室,沿着楼梯拼命向上跑,目标明确——教学楼顶层的天台。
冰冷的风瞬间裹挟了她,吹散了教室里浑浊的、带着粉笔灰和汗水味道的空气,也让她滚烫的、几乎要冒烟的头脑稍微冷却了一瞬。天台空旷无人,只有几排晾衣绳上挂着的、未干的校服在风中鼓动,扑啦啦地响,像一个个沉默的、没有面孔的幽灵在随风起舞。
她踉跄着走到栏杆边,手紧紧抓住冰凉的、带着铁锈味的铁栏。高度让她一阵眩晕。城市在脚下铺开,灰蒙蒙的,缺乏生机,车辆像缓慢移动的甲虫。向下看,行人变得渺小如蚁,忙碌而微不足道。一种危险的、带着奇异诱惑力的冲动毫无预兆地涌上心头——如果翻过去,会怎么样?纵身一跃,下坠的过程,风声呼啸,会不会比现在这种被钉在半空、不上不下、被各种极端情绪反复撕扯的感觉要好?那种彻底的失重,会不会反而是一种解脱?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剧烈地一颤,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抓着栏杆的手,仿佛那铁栏本身已经变得滚烫。她惊恐地后退两步,背重重地撞在天台出口处粗糙的水泥墙上,然后脱力般地缓缓滑坐到布满灰尘的地面。她把脸深深地埋进膝盖,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地轻微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后怕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她知道自己状态不对,非常不对。这种时而沉重得想彻底消失,时而又焦躁得想毁灭一切(包括自己)的极端摇摆,比之前单纯的麻木和低落更让她害怕,更像是一种……失控。她好像坐在一辆刹车失灵的汽车里,正冲向未知的、黑暗的悬崖。
“简忧?”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不确定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简忧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中,她看到砧子站在天台入口处,手扶着门框,脸上写满了真切的担忧,眉头微微蹙起。她手里还拿着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保温杯。
“我看你刚才……跑得那么急,脸色白得吓人……我怕你出事。”砧子走近几步,但没有靠得太近,保持着一种让她感到安全的距离。她把保温杯轻轻放在简忧身边的地上。“给你倒了点热水。喝点热的,可能会舒服些。”然后,她在简忧身边蹲了下来,姿势并不舒服,却透着一种默默的陪伴。
简忧没有去碰那个杯子,只是看着砧子。砧子的眼神很干净,像被雨水洗过的天空,里面的关心是真挚的,不像陆沙那样带着好学生式的探究和解决问题的目的性,也不像林薇那样充满毫不掩饰的敌意。但这种纯粹的、不掺杂质的关心,此刻却像一面无比清晰的镜子,照得她更加自惭形秽,无地自容。她配不上这样的关心,她只是一个充满负面情绪、随时可能爆炸、还会伤害别人的“怪人”。
“我……”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像有砂纸在摩擦。她想说“我没事”,想说“谢谢你,砧子”,想像往常一样把一切推开,缩回自己的壳里。但也许是因为刚才那个可怕的念头让她心有余悸,也许是因为砧子沉默的陪伴给了她一丝虚幻的勇气,最终,脱口而出的话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哽咽和颤抖:“砧子,我觉得……我好像真的病了。”这句话一说出来,一直强撑着的什么东西仿佛瞬间垮塌了。
砧子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但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或者恐慌。她只是把声音放得更轻,更柔,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是胃还不舒服吗?还是……心里难受?”她没有用“心情不好”这样轻飘飘的词,而是用了“难受”,这个词更精准地触碰到了简忧的状态。
简忧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混乱得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往下掉,不是嚎啕大哭,只是无声地、汹涌地流淌。“我不知道……就是很难受……这里,”她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用力抵着,仿佛想把那里面的痛苦挖出来,“像要炸开一样。有时候什么都感觉不到,空得可怕,有时候又觉得所有人、所有声音都想害我……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