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工部侍郎朱丁走进皇陵之后,首先看到的就是站在那里的李子冀,然后就是已经死去的皇后。
那张平静隐含激动和忐忑的一张脸,顿时就变得精彩极了,脚步停顿,好像是吃了苍蝇屎一样的憋在那里。
由于工部的特殊之处,通俗来讲就是没什么太大的权柄,所以在圣皇与皇后前些年的明争暗斗之时,工部上下基本上是很少参与其中的。
可就朱丁个人来讲,他当然是心向圣皇,对于皇后没什么太好的观感。
当年崔玉言为何醉酒之后会说出提刀斩皇后狗头的话来?
何尝不是圣朝上下无数人内心之中的一种缩影,好好的一个国家,你妖后非要搞来搞去争权夺利,朱丁不止一次私下里想过有朝一日斩杀皇后这种事情。
只不过世事无常变化。
现在圣皇已死,新皇登基,曾经的皇后也不再贪恋权位远避至皇陵,相较于往常的可恨,如今看来倒是多了些莫名的心酸。
而眼下真的看见其死在面前,朱丁忽然发现自己以往内心之中的愤慨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反而是呆立当场,变得不知所措,心底深处更是有着慌乱苦涩难过悲伤等等情绪一股脑的挤在一起涌出来,复杂得很。
他现在好像忽然明白,原来自己一直以来拖着工期不结束,除了是不知该如何回去交差,或许也存了些不希望皇后真的就此死去的心思。
毕竟是一国之母,纵然再有过错,也不过是这几十年而已,往常一千多年,皇后所作所为还是很配得上一国之母的身份的。
最重要的是,圣皇已经陨落,若是皇后再死,就像是圣皇留下的最后一点念想也跟着消失了。
这种情绪让朱丁忽然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整个人在瞬息之间就变得浑浑噩噩起来。
李子冀也没有开口打扰,伸手汇聚五行运转,将地下坍塌的虚无遮掩起来。
直到好半天,工部侍郎朱丁方才回过神来:“李县侯...”
李子冀说道:“你是这里的主官,皇后的事情要写个奏章送去长安,明天我会离开这里,今晚请礼部官员过来主持皇后与陛下合葬之事。”
朱丁点头应下,随即略有迟疑的问道:“只是这折子...我该怎么写?”
李子冀想了想,然后道:“粗略即可,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明日回长安自会去见六师兄。”
有李子冀如此说,朱丁自然不会有异议,当即拱手行礼,然后快步离开开始准备皇后与圣皇合葬的事情。
......
......
朝歌忽然下了一场雪。
大雪。
密集落下,抬眼望去数十步之外都是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礼部官员带着人马不停蹄地忙碌着,事发突然,李子冀又要求今晚一定要合葬,自然是片刻不敢怠慢,每一个环节,每一个步骤,就连最细微之处的饰品摆放在忙碌的同时都绝对不能出差错。
其实李子冀并不太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只不过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东西存在即有道理,细细想来,倒也并非多余。
都卫禁军也起了一阵的骚动,显然没想到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幸有李子冀在这里主持,否则单凭朱丁以及在场的礼部官员,怕是还不够资格去主持皇后的身后之事。
朝歌方面自然也得到了消息,欧阳家主带着朝歌官员顶着大雪纷纷赶来,一刻都不敢耽搁。
李子冀和欧阳家主有过一面之缘,何况中间还有着小剑仙的关系在,见了面自然是非常熟络,李子冀也不避讳的说出了皇后的死因。
当听闻皇陵之下竟然出现了虚无裂痕之后,欧阳家主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皇后生前是为了陛下,如今死后,也是为了陛下。”
皇后阻拦洞天大阵,自然是希望圣皇能够活着。
可如今圣皇既然已经死了,那么皇后自然就要不遗余力的支持圣皇的理想,她本就不想再活着,现在临死之前还能顺带帮助李子冀压制着虚无裂痕数年时间,助其有足够时间踏足七境,不用因为突生变故而分心,也算是尽了最后一份力。
李子冀也清楚皇后今日要见他的原因,除了要倾诉一些理由之外,也是代替圣皇将这些期望说个清楚。
“小三,还不过来见过李县侯。”
说着话,欧阳家主忽然侧身朝着站在身后的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