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的沉默像化不开的墨,沉淀着两代人之间复杂的情绪,烛火在窗风中微微晃动,将父子俩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忽明忽暗。
良久,轩辕破终于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打破了这份沉寂:“那皇之挑战呢?您就任由盛苍兰他们闹下去?难道真甘心让他们动摇轩辕家的根基?”在他看来,皇之挑战分明是冲着人皇之位来的,父亲却始终不闻不问,这让他无法理解。
人皇轩辕无极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浅浅啜了一口,目光平静地落在儿子身上:“皇之挑战,本就是人族先贤定下的规矩,用以检验执政者是否还有守护人族的资格,如果盛苍兰他们真能证明,自己比轩辕家更适合守护人族……这位置,让出去又何妨?”
“您说什么?!”轩辕破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从未想过,一向威严果决的父亲,竟然会说出“让出人皇之位”这样的话。这简直比承认盛家的事更让他震惊:“那可是人皇之位!是我们轩辕家世代守护的东西!”
“守护的是人族,不是这把椅子。”轩辕无极放下茶杯,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寻常小事:“这位置,听起来是无上权力,实则是副沉重的枷锁。坐在上面,一言一行都要顾忌人族气运,一举一动都要权衡万族利弊,连睡个安稳觉都成了奢望。”
他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怅然:“若有选择,我倒真想试试……卸下这枷锁,做个寻常老者,看看城外的田埂,听听市井的吆喝,哪怕只是晒晒太阳,也好过整日对着沙盘与密报。”
轩辕破怔怔地看着父亲,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他从小看到的,是那个在朝堂上一言九鼎、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人皇,是那个永远挺直脊梁、仿佛没有任何软肋的父亲。可此刻,他从父亲眼中看到的,却是深藏多年的疲惫,是对另一种人生的隐秘向往。
心头猛地一跳,一个荒诞却又挥之不去的念头冒了出来,轩辕破的声音有些发颤:“难道……这一切都在您的算计之中?包括盛苍兰的挑战,包括我在擂台上的心绪大乱……您都预料到了?”
轩辕无极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微微偏过头,目光落在书房角落悬挂的一幅画上。那是一幅游先生的画像,画中人手持书卷,笑容温和。
“游先生不光是你的老师,也是我的老师。”他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追忆:“他是我成长道路上十分重要的人。”
他转过头,深深地看了轩辕破一眼:“你之前对游先生所做的一切,做得很好。”
轩辕破一愣,想起自己与妖族暗中合作的事情。
“那是连我都没能下定决心走出的一步。”轩辕无极的声音柔和了些许:“我被困在这‘人皇’的枷锁里太久,久到忘了初心。但你不一样,破儿,你还有选择的机会。”
他站起身,走到轩辕破面前,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带着久违的暖意:“所以,我想为你创造一个新的选择——不必被‘人皇之子’的身份束缚,不必重复我的老路。至于皇之挑战,至于人族的未来……你可以自己选,是扛起来,还是……走自己的路。”
轩辕破的心脏狠狠一震,抬头望着父亲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算计,没有逼迫,只有一种复杂的期许,仿佛在说:我走过的路太苦,希望你能活得更像自己。
书房内的烛火依旧跳动,可那份沉重的沉默,却仿佛被悄然注入了一丝微光。轩辕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声轻轻的呼吸。
轩辕破走出书房时,夜露已沾湿了石阶,微风拂过他的脸颊,带着皇城特有的肃穆气息,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纷乱。
他望着远处宫墙顶端的龙纹雕刻,心中已然明了——父亲轩辕无极虽然没有亲自出手,却早已将一切尽收眼底,甚至隐隐掌控着全局。
那位看似被“人皇”枷锁困住的父亲,竟在不动声色间,想为轩辕破斩断传承千年的束缚,可这斩断的代价,却是将他从小建立的信念彻底打碎。是就此沉沦,一蹶不振?还是浴火重生,破而后立?答案,只能由他自己书写。
轩辕破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转身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
……
阵营活动结束后的第三天清晨,天雄城城主府的议事厅再次热闹起来,梁木水、梁金水、李炜泉,梁志佳甚至连脸色依旧苍白的张成良都被南宫阳请了过来。
“诸位,有好事。”南宫阳脸上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