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斜,看到一条山涧溪流,许瘤子忽然出声道:“將军,前方就要出山了,距离绩溪不足三里。”
以往他贩私盐时,走的便是这条道,从哪走能到哪个村子,他门清儿。
刘靖下令道:“所有人止步,原地休整!”
旋即,他又唤来庄杰,吩咐道:“你辛苦些,带两个人去探一探情况,把吴军大营的方位摸清楚。”
“得令!”
庄杰最喜欢这种活计,劲头十足的领著两人离去。
夜幕降临,林中陷入一片黑暗。
今夜月朗星稀,银辉透过浓密的枝叶缝隙洒落心中,形成一片片斑驳模糊的光影。
因担心被发现,所以不敢生火。
紫锥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是的,马也会躺著睡觉,不过不能长时间躺著睡。
刘靖背靠著紫锥,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就在这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刘靖猛地睁开眼睛,右手握住横在腿上的陌刀。
“刘叔,是俺。”
庄杰也怕被误伤,所以压低声音喊了一声。
刘靖问道:“打探清楚了”
不多时,黑暗中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庄杰的声音响起:“都打探清楚了,绩溪县城並未被攻破,吴军大营就安置在绩溪县城南,距离咱们不足两里。大营四周並未挖掘壕沟,设置拒马,民夫被安置在大营东南角。”
听到绩溪县城还在坚守,刘靖心下鬆了口气。
庄杰继续说道:“俺盯了好一阵子,发现吴军只是佯攻。”
“疲敌之策。”
刘靖冷笑一声:“既如此,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让他们也尝尝疲敌的滋味!”
庄杰问道:“何时动手”
刘靖说道:“眼下尚早,你且歇息片刻。”
……
深夜。
吴军大营。
连日的高强度攻城,让吴军上下身心俱疲,士气低落。
大营之中格外安静,除开佯攻与巡夜的士兵外,其余人皆已入睡。
县城外,一阵急促的鼓点声响起。
徐章站在黄土高台上,指挥著士兵与民夫佯攻。
佯攻,並非真的只是做做样子。
一旦发现守军懈怠,他会立即派遣营下將士攻城。
忽地,徐章微微皱起眉头,朝著身边的亲卫问道:“你等可听到甚么声音”
“將军指的是”
亲卫一头雾水。
前方一片喊杀声,混合著鼓声,他一时间没听懂自家將军的意思。
“无事。”
徐章摆摆手。
就在他以为自己太敏感之时,神色忽地一变。
轰隆隆!
远方黑夜之中,隱隱传来一阵奔腾之声。
作为久经沙场之人,他当即就听出来了,这是骑兵的奔腾之声。
且,能有这般威势,骑兵数量绝对不少。
此时,身旁的亲卫们也纷纷色变,一个个惊疑不定。
这深更半夜的,哪来的骑兵
是敌是友
“不好!”
徐章惊呼一声。
轰隆隆!
战马奔腾之声越来越大,如山崩海啸。
切莫觉得一百余骑很少,摆开横阵衝锋之下,声势极其骇人。
这个时代的人面对骑兵,差不多相当於一战时期,一支坦克部队朝自己碾来的感觉。
徐章他们到底隔的远,其实感受还不算强烈,然而吴军军营却已经炸开了锅。
尤其是蜗居在东南角的民夫。
民夫本身胆气就小,又不似军人那般有纪律,原本这些时日因攻城不利,伤亡惨重,脑子里就紧绷著一根弦,睡梦中骤然听到骑兵衝锋的奔腾之声,一个个顿时嚇醒,大吼大叫著窜出帐篷四散奔逃。
“快跑啊!”
“贼人杀来了!”
“莫杀俺,莫杀俺!”
近两万的民夫,蜗居在军营东南角,本身就很稠密。
恐慌如潮水一般蔓延,先是一小撮人,接著是数千人,最终所有民夫都陷入恐慌之中,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