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万不得已不可轻动。”
“炮身沉重,动輒数千斤,运输不便,饶州水网密集,丘陵遍地,转运极其困难,等一切准备妥当,新昌早就插上危家的旗了!”
“况且火药珍稀,皆是刺史心血,轻易不得动用,岂能浪费在攻取一座县城上否则的话,还不等打下饶州,火药已经用的七七八八了。”
“我……”
牛尾儿被噎得满脸通红,还想爭辩,却被庄三儿一个眼神制止了。
庄三儿立刻打圆场道:“季指挥言之有理,神威大炮犀利,需得用在关键时刻。柴根儿,刺史自有考量,你且听著便是。”
柴根儿地撇撇嘴,小声嘟囔道:“可按你们说的,咱们主力就算急行军,赶到新昌也得五日,到时候黄菜都凉了……”
帐內陷入死寂。
这便是歙州最大的地理困境,群山环绕,易守难攻,但想要率大军出去也不容易。
大军团的调动,总是处处受制。
水路確实有两条,但河水湍急,寻常时候,是用来运输竹木、瓷土等死物,商贾出入歙州,走的还是陆上古道。
运运粮食还行,运兵和大炮,他们可不敢冒这个险。
就在眾人一筹莫展之际,刘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一点,发出“篤”的一声轻响。
他点的,是新昌县与鄱阳郡之间的咽喉要道——沙陀谷。
“新昌,必须拿下。”
他的声音不大,却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仿佛一柄重锤敲在眾人心头。
“拿下新昌,我军在饶州便有了一颗钉子,一个稳固的根基,粮道亦有了切实的保障。”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帐下诸將,那眼神中的冷静与疯狂並存,让每一个与他对视的人都心头一凛。
“兵贵神速,奇正相合。”
“我亲率骑兵营与玄山都牙兵先行,昼伏夜出,绕小路急袭,目標只有一个。”
“把霍郡的一万兵、三万民夫,这总计四万人的庞大队伍,给我死死拖在沙陀谷!”
“你们。”
他的目光转向季仲和庄三儿:“立刻整军,隨后便至。”
“不必理会沙陀谷的纠缠,在我拖住霍郡主力之后,你们的任务是绕过谷口,以雷霆之势,直取守备空虚的新昌城!”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以六百余人,伏击並拖住四万大军
这是何等狂妄的计划!
庄三儿等人心头剧震,但转念一想,又觉此计可行至极。
那不足二百的骑兵营,是武装到牙齿的铁罐头。
在普遍缺少重骑兵的南方,就是碾碎一切的铁犁。
那四百玄山都牙兵,更是以一当十的精锐步卒,人人悍不畏死!
更何况,亲自带队衝锋的,是那位在歷次战斗中都展现出非人武勇,被誉为“万人敌”的刺史。
再加上可以利用沙陀谷的狭长地形,反覆穿插、袭扰,足以让霍郡那臃肿的军队彻底瘫痪,首尾不能相顾!
“主公英明!”
袁袭眼中异彩连连,第一个躬身行礼。
“末將遵命!”
眾人齐齐抱拳,再无半分疑虑,胸中只剩下一片滚烫的战意。
刘靖缓缓站起身,身上的铁甲隨著他的动作鏗鏘作响,仿佛一头即將出笼的凶兽在舒展筋骨。
“全军休整一日,补充马力体力。”
“明日一早,出发!”
……
翌日,天色蒙蒙亮。
婺源城外的军营大门轰然敞开,六百余骑组成的钢铁洪流,在刘靖的带领下,捲起漫天烟尘,如一道离弦之箭,直扑东方。
与此同时。
饶州,新昌县境內。
珠山山脉,如一条苍龙横臥在大地之上。
初春的清晨,山间瀰漫著一层薄薄的、带著湿意的雾气,阳光尚未能穿透,使得整片山林都笼罩在一种朦朧的青灰色调中。
然而,这份寧静很快被一支庞大的队伍彻底撕碎。
一支望不到头的军队,正沿著崎嶇的山道,如同一条臃肿的巨蟒,缓慢蠕动。
一万名士兵,混杂著三万名衣衫襤褸、面黄肌瘦的民夫,將狭窄的山道挤得水泄不通。
军官的呵斥声、皮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