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老刘家的人就是讲究!(4 / 6)

秣马残唐 佚名 4693 字 10天前

会一击必杀,而是给足压力,並时不时上来咬上一口血肉。

等到猛兽精疲力竭,血气枯竭,才是一击必杀的时刻。

“末將遵命!”

袁袭大喜,立刻点齐骑兵营,如一阵黑色的旋风,衔尾追杀而去。

与此同时,隨著危仔倡率主力撤离,被留在內城充作炮灰的那两千守军,瞬间炸了锅。

几名校尉还想弹压,喝令眾人登上城墙准备死战,却被绝望的士卒们一拥而上,捆了个结实。

在对危仔倡的咒骂声中,残存的军官体系彻底崩溃。

很快,內城的城门便被从里面打开,倖存的士兵们丟下兵器,选择了投降。

时至傍晚,残阳如血。

鄱阳郡,这座曾经的江南坚城,彻底易主。

刘靖骑著神骏的紫锥马,在数百名玄山都牙兵的重重护卫下,缓缓穿过幽深的城门洞,踏上了城內那依旧残留著血腥与恐慌气息的石板路。

长街之上,一片狼藉。

被砸开的商铺门板、散落的货物、倾倒的货架,还有来不及清理的斑斑血跡,无声地诉说著危仔倡纵兵劫掠时的暴行。

空气中,血腥味、焦糊味与各种污秽的气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道路两旁,门窗紧闭,死一般的沉寂。

但刘靖能感觉到,在那一扇扇破损的门窗背后,在那一道道黑暗的缝隙里,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窥探著他们。

那些眼睛里,没有好奇,没有期盼,只有如同惊弓之鸟般的恐惧,以及深入骨髓的麻木。

在一处被洗劫一空的米铺废墟后,老板钱四海透过破洞的墙壁,屏住呼吸,死死盯著这支新入城的军队。

他的半生心血,化为乌有,就连藏在井底的几贯私房钱都被翻了出来。

他对所有当兵的,都恨之入骨!

但也同时,怕到了骨子里。

他看著这支黑甲军队走过。

一名士兵的靴子踩到了一枚从钱庄里散落出来的铜钱,他停顿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像是踩到了什么污物一般,挪开脚,继续前行,没有丝毫弯腰去捡的意思。

钱四海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

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投向街对面被撕开的绸缎庄,那些在夕阳下闪著光泽的丝绸,足以让任何一个乱兵疯狂,可这些士兵却视而不见。

他们的脚步声沉重、整齐、划一。

没有喧譁,没有笑骂,只有沉默。

这……太奇怪了。

这些兵,为什么不抢

难道有比金银绸缎更要紧的事

还是说……他们根本就看不上这些东西

街对面,一栋相对完好的宅邸二楼,士绅张敬修也正透过窗欞,审视著这支军队。

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茶水早已冰凉,目光死死锁定在这支部队身上。

当一名士兵不慎碰倒了路边一个空著的货筐时,张敬修的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他几乎已经预见到那士兵会不耐烦地一脚將货筐踢飞。

然后以此作为苗头,和先前的那支兵一般,大肆掠夺……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他浑身一震。

那士兵的队正立刻上前,厉声呵斥了一句什么,声音不大,但极具威严。

那士兵立刻垂首,快步上前,將货筐扶正摆好,才重新归队。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息。

张敬修的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拳头。

在刚刚经歷了一场屠戮和劫掠的城池里,去计较一个空货筐的摆放

这已经不是军纪的问题了。

这是一种……一种根植於骨子里的秩序感。

他忽然想起,之前从洪州逃难来的亲戚曾提及,这位歙州刘刺史,似乎是悼惠王之后,乃是汉室宗亲。

此刻,他心头不由升起一个念头。

到底是老刘家的,就是比那些臭丘八讲究!

……

隨著刘靖深入,在长街的尽头,一群被缴了械的降兵被集中看管著。

他们或坐或躺,神情或愤怒,或不甘,或茫然。

原危仔倡麾下的一名队正,正靠在墙角,嘴里叼著一根草根,满心都是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