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区区侨姓,纵然在北地显赫一时,到了我江南,是龙也得盘著!安敢与我等江南著姓相提並论!”
“正是!若非我等江南大族於背后鼎力支持,朝廷早已偏安不得,哪还有他们崔氏的立足之地!”
顾修听著这些吹捧,愈发得意,端起酒杯,仿佛指点江山一般,做出了总结。
“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崔瞿这老狐狸,终究是老了,眼神不济了。”
“將家族的未来,將崔氏的明珠,押在一个无根无基的武夫身上,只怕日后,有他追悔莫及之时!”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府外骤然喧譁鼎沸!
“来了!来了!”
“是迎亲的队伍!”
“天哪!好大的排场!”
一声声惊呼由远及近,仿佛浪潮般席捲了整个崔府。
前一刻还在各自交谈的宾客们,包括方才还在冷嘲热讽的顾修等人,此刻都再也按捺不住,纷纷放下酒盏,涌向门口和庭院,伸长了脖子向外张望。
只见远处官道尽头,一队赤色的洪流,正浩浩荡荡而来。
为首的,是数十名骑著清一色黑色高头大马的玄甲骑手。
他们身披厚重的铁甲,手持长槊,腰挎横刀,马鞍一侧还掛著劲弓与箭囊。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而极有规律的“嗒、嗒”声,仿佛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一股冰冷肃杀的铁血之气扑面而来,让周遭数千宾客的喧闹声都为之一静。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绝非寻常的仪仗护卫,而是真正上过战场、见过血的百战精锐!
紧隨其后的,是百名吹鼓手,鼓乐齐鸣,声震四野。
再往后,则是长得望不到头的聘礼队伍。
整整一百二十八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每一辆车上都堆满了用红绸覆盖的各色礼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形成一条璀璨的河流。
这等手笔,已非“豪奢”二字可以形容。
当队伍行至崔府门前,吴鹤年翻身下马,清了清嗓子,在一片寂静中,展开一卷长长的礼单,用他那洪亮无比的嗓音,开始高声唱喏。
“歙州刺史刘公,聘清河崔氏女,行纳徵之礼!聘礼如下:”
“金,一万两!”
“银,十万两!”
“东海明珠,一百颗!”
“各色绸缎,一千匹!”
“……”
吴鹤年的声音在整个甜水村上空迴荡,每念出一项,人群中便爆发出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刘靖送来的聘礼,其价值之巨,已经超出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想像。
这不仅仅是財富的展示,更是对崔家顏面的一种极致尊重。
顾修脸上的讥讽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他虽然看不起刘靖的出身,但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拿出的这份財力,已经足以让江南任何一个世家为之侧目。
然而,这还仅仅是开始。
当吴鹤年宣读完长达一炷香的聘礼清单,崔家的总管也立刻上前一步,同样展开一卷礼单,高声唱喏,呈上了崔家的嫁妆。
“清河崔氏,嫁女鶯鶯,嫁妆礼单如下:”
此言一出,李泰心中巨震!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崔瞿,心头狂跳不止。
不合规矩!这太不合规矩了!
按理说,嫁妆清单当在发嫁时,隨新妇一同送至男方家时唱喏,以彰显女家实力。
如今竟与聘礼同列於崔府门前唱出,这……
这已不是简单的联姻,这是崔家在向全江南宣告,他们与刘靖,从此荣辱与共,再无退路!
当听清上面的內容时,他更是震惊到无以復加。
“金五千两,白银五万两。”
“丹阳、吴郡良田,共计五千亩!”
“京口、广陵、余杭等地商铺,共计三十间!”
嫁妆的前半部分,同样是金银、田產、商铺,其价值之巨,已然令人咋舌。
虽然比不上刘靖的聘礼,但也绝对是一笔惊人的財富,足以体现崔家的诚意与底蕴。
在场的宾客们纷纷点头,觉得这才是门当户对的样子。
然而,当总管念到礼单的后半部分时,全场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崔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