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声音清晰而有力:“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克拉布修士。不仅仅是这间地牢,还有戴瑞城。只要你愿意效忠於我,跟隨我前往谷地。在那里,你可以拥有乾净的房间、充足的食物、受人尊敬的地位,甚至可以继续传教一一在我的监管之下。你的力量不应该被浪费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老修士抬起头,空洞的眼窝“望”向培提尔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清晰的困惑,仿佛没听清,
或者没理解:“你是谁”
“培提尔贝里席。铁王座救封的河间地守护,赫伦堡公爵,谷地守护者,前王国財政大臣。”
培提尔再次报出一长串头衔,语气中带著惯有的自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培提尔贝里席”老修士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像是在记忆里搜索什么,隨即缓缓地、坚定地摇了摇头,那残缺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怜悯的表情。
“感谢你的好意,大人。很丰厚的条件。但我所能追隨的领袖,唯有光明使者一人。我的忠诚已不再属於任何城堡或公爵。”
“他並没有来救你,不是吗”培提尔指出,语气平淡却尖锐,像一把冰冷的匕首,“你在这里腐烂,而他或许正在別处接受欢呼和膜拜。你的忠诚换来了什么”
“如果他知晓我在此地的处境,”老修士的声音没有丝毫动摇,反而带著一种绝对的、近乎固执的信念,“他一定会来。不是此刻,便是不远的將来。光明必將穿透一切黑暗,照亮最深的囚笼。我相信他,如同我相信光明本身。”
他似乎不愿再多言,也不想让他人再多看自己这残缺不堪的模样,缓缓转过身,再次入齐腰深的污水中,身影逐渐隱没在牢房深处的阴影里,只留下一圈圈扩散的涟漪和逐渐远去的水声。
培提尔凝视著那片重归沉寂的黑暗,面无表情,唯有眼神深处掠过一闪而逝的失望。
片刻后,他转过身,语气不容置疑:“我们回去。”
奥托莫学士默默地从墙上取下火把,等所有人都退出牢房后,沉重地关上铁门,將那把巨大的黄铜钥匙转动,锁舌扣回锁孔的声音在幽闭的地牢里显得格外刺耳,如同最终的判决。他仔细地將锁重新掛好,確保牢不可破。
“大人,我们我们是不是可以.”盖伊抱著仍在昏睡但呼吸平稳的弟弟,跟在培提尔身后,吞吞吐吐地开口,脸上充满了挣扎和同情。
“救他出来”培提尔没有回头,声音冷了下来,像地牢的石壁,“他是黑瓦德佛雷的財產,是战俘。与我们无关。別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如果是战俘,或许我们可以支付赎金”另一个护卫小声建议,语气不那么確定。
培提尔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在狭窄的通道里迴荡:“赎金你不如直接问问奥托莫学士,为什么戴瑞城没有向那位『光明使者”索要赎金。看看他们是否认为这是一个可行的主意。”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学士身上。奥托莫学士提著蜡烛,脸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沉默地走了好儿级台阶,才低声回答,声音儿乎被脚步声淹没:
“哈瑞斯海伊爵士確实提出过这个建议—在一次会议上。但无人敢去担任信使。更没有人能预料,当神眼联盟的人,尤其是那些狂热的信徒,看到克拉布修士如今的模样,会作何反应。那绝不会是支付赎金那么简单。更可能是一把点燃乾草的火把。”
“也绝不会有任何我们乐於见到的反应。”
培提尔嘱咐道,“奥托莫学土,以我的名义,为这位信念-坚定的修士准备一顿像样的餐食,要有肉,有南瓜,煮得烂些,再给他一壶好酒,不是酸酒。这算是我们对他援手之恩的报答。
仅限於此。”
当一行人终於走出地牢入口,重新呼吸到城堡庭院中冰冷而乾净的空气时,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刚从噩梦重返人间,肺部贪婪地汲取著没有异味的空气。
培提尔没有多余的话,甚至没有看那些神情各异的护卫一眼,径直返回了农人堡里为他准备的客房休息,关上了门。
他的护卫们则心情复杂地走向城堡的小圣堂,需要一点时间和神圣的沉默来平復心绪,盖伊轻轻地將尼克斯安置在临时铺位上,守在一旁。
艾莉亚落在最后,她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那个隱藏著无尽黑暗和痛苦的地下入口,那扇沉重的门如同吞噬光明的巨口。
她小小的拳头在身侧悄悄握紧,指甲掐进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