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天的仇敌。
感受到有人接近,桑鐸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抬起眼,那双锐利而阴沉的眼睛立刻锁定了刘易。
他鬆开锯柄,直起身,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木屑。
“找我”他开口问道,声音沙哑如同砾石摩擦,言简意,没有任何客套寒暄。
刘易对桑鐸的风格早已习惯,他摇摇头,目光扫过周围正在忙碌的“猎狗帮”成员们“不是找你。海尔亨特在哪儿我有些关於多恩人的事情要请教他。”
“多恩人”桑鐸的眉毛挑动了一下,似乎提起了一点兴趣,他嘴角扯出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那你找对人了。听说他以前没少跟多恩人打交道一一用剑尖和枪头。”
说罢,他扭头朝不远处一个正在搬运木材的年轻士兵粗声喊道,“琼恩!別愣著,去把海尔亨特找过来!光明使者有事找他!”
那个叫琼恩的小伙子应了一声,放下肩上的木头,快步跑开了。
没等多久,海尔亨特便跟看琼恩走了过来。
他同样是一身劳作的打扮,穿著洗得发白、打著补丁的粗布衣裤一一这是干粗活时的装备。
棕色的头髮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上,脸上、手上都沾满了尘土,看来刚才也在参与建设。
他走到刘易面前,右手习惯性地按在左胸,行了一个標准的骑士礼,“光明使者大人,你找我”
海尔亨特的声音温和而沉稳,带著河湾地贵族特有的那种口音。
“是的,海尔爵士。”刘易点头,“你这两天手头有紧急的任务吗”
海尔亨特迅速看了一眼桑鐸克里冈,见他的队长没有任何表示,便转向刘易,肯定地回答道:“目前没有,大人。兵营的建设工作我可以暂时移交。”
“好,”刘易乾脆地说,“收拾一下你的行李和装备,一会儿隨我返回赫伦堡。阳戟城来了几位使者,情况有些特殊。我记得河湾地人与多恩打交道比较多,想请你过去,暂时担任我的情报顾问,提供一些建议。”
“遵命,大人。”海尔亨特没有任何犹豫,再次行礼后,便转身走向临时搭建的营帐去准备行装。
趁著这个间隙,刘易在闻讯赶来的兵营建设主管军官的陪同下,大致视察了一圈工程进度。
他仔细查看了柵栏的坚固程度、营房地基的深度、仓库的位置以及水源的保障情况不时提出一些问题或建议。那位主管军官显然对工作十分熟悉,一一作答。
最后刘易指示道,“营地一定要能住人,被敌人衝击的时候不能轻易就垮塌。”
待海尔亨特收拾妥当,牵著自己的战马返回时,刘易的视察也接近尾声。
三人匯合,与桑鐸克里冈简短告別后,便骑上马,带著护卫们踏上了返回赫伦堡的路途。
马蹄声在黄昏的土路上显得格外清晰,一行人离开热火朝天的工地,重新投入河间地寒风的怀抱。
夕阳將西边的天空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给远山和稀疏的树林勾勒出温暖的金边,但空气中的凉意却隨著日头西沉而愈发明显。
道路两旁,枯黄的草丛上开始凝结起细微的露珠。
刘易略微放慢马速,让坐骑与海尔亨特並行。凯文紧隨其后,护卫们则默契地拉开一小段距离,既保证安全,又不打扰他们的谈话。
“海尔爵士,”刘易开口,打破了行进间的沉默,“这次叫你回来,主要是因为阳戟城来了几位使者,姿態有些令人捉摸不透。我早年活动范围主要在北方和河间地,最南也只到过黄金大道。別说多恩领,就连河湾地的风土人情,我也只是耳闻,未曾亲歷。对於多恩,我几乎一无所知。所以,想听听你的见解,关於多恩领,关於多恩人,凡是你知道的,无论大小细节,都但说无妨。”
海尔亨特点点头,他拉了一下韁绳,调整著坐骑的步伐,使其与刘易的黑马保持同步。
他沉吟了片刻,在脑海中梳理看关於那片遥远而陌生土地的无数信息和印象。
“多恩人”海尔爵士终於开口,他的声音在傍晚的空气中显得沉稳而清晰,“他们就像沙漠里的蝎子,毒辣又隱忍。这是河湾地老辈人常说的话。”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更准確的描述,“但要真正了解他们,还得从他们居住的那片土地说起。”
他开始了敘述,语调平实,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嚮导在介绍一个既危险又充满魅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