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了討好的意味,与他如今苍老的面容极不相称,看起来更加可怜,“我和大主教————是老朋友了。在————在艾德大人还活著的时候,在临冬城,我们就认识。相处得————嗯,还算可以。”
“相处的还行————”刘易重复著这句话,目光落在席恩那残缺的手指和憔悴不堪的脸上,內心复杂。
他確实记得,初到北境时,正是通过席恩葛雷乔伊的“引荐”和“门路”,他才得以接触到第一笔生意,赚取了最初的资金和声望。
他蹲下身,儘量与席恩保持平视,以减轻对方需要仰视他的压力。
“的確。靠著你的介绍,我挖到了在北境的第一桶金。你姐姐说,你的手指断了,给我看看。”
席恩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他飞快地瞥了阿莎一眼,眼神里充满了犹豫和挣扎。
在阿莎无声的催促下,他最终还是颤抖著,极其缓慢地从毯子下伸出了他的右手。
那已经很难称之为一只完整的手了。小指和无名指齐根断掉,伤口癒合得极其糟糕,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暗红色,边缘肿胀,部分皮肤甚至有些溃烂流脓。
这种糟糕的癒合状態显然影响到了相邻的手指和整个手掌的功能,使得他的手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蜷曲著。
刘易仔细查看了一下,没有说话。他放下席恩的手,继续用平稳的语气命令道:“张嘴。”
席恩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
“张开嘴,我看看你的牙齿。”刘易重复道,声音里带著不容置疑的权威。
席恩顺从地张开了嘴。火光照进口腔,映出一片惨状。
原本整齐的牙齿如今残缺不全,好几颗牙齿缺失,留下空洞的牙床。
而剩下的牙齿,大多鬆动不堪,牙齦萎缩红肿,有些牙齿的顏色也变得灰暗,显然是遭受过重击,神经已经坏死。
刘易看完,沉默地摇了摇头。他站起身,对阿莎说道:“你去准备一些热水,要儘量乾净些的。让他先把身体,尤其是伤口周围,仔细清洗乾净。我不想在为他治疗时,有任何污秽之物被神力捲入癒合的组织里,导致更严重的感染。”
“我明白!我这就去准备。”阿莎立刻应道,她看了席恩一眼,眼神复杂,隨即转身快步离开了帐篷,帘子落下,將內外暂时隔绝。
现在,帐篷里只剩下刘易和席恩两个人。火盆里的泥炭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映照著席恩惶恐不安的脸。
“我听很多人说,”刘易打破了沉默,“你已经在临冬城之乱中死了。”
席恩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低下头,深陷的眼睛盯著跳动的火焰,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变得更加沙哑、空洞:“死了————如果那时候我真的死了,或许————或许反而是一种仁慈。也许就在吃语森林,死在罗柏贏得的第一场胜利里,倒在詹姆兰尼斯特的剑下。那样,我就还是一个英雄,罗柏史塔克的好兄弟,巴隆大王英勇战死的儿子————而不是现在这个模样。”
他的声音里充满无尽的悔恨和自我厌恶。
刘易曾在北境军中待过不短的时间,与席恩葛雷乔伊也有过数次交集,一同饮宴,一同吹嘘。
目睹他如今这非人的惨状,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感慨。
这感慨並非纯粹的同情,更像是一种对命运无常和人性脆弱的唏嘘。
“也许是诸神让你活下来,”刘易缓缓说道,“让你有机会偿付你背负的罪过。”
“诸神”席恩猛地抬起头,灰眼睛里闪过近乎疯狂的嘲讽,“北境的旧神吗可我体內流的是铁民的血,並非先民的后裔。淹神在我幼年离开派克岛,被当做养子留在临冬城的那一天起,淹神就已经不再眷顾我这个离开大海太久的铁种了。还是你信奉的七神可我从来不曾真心敬奉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位。”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激动,自暴自弃道,“难道是你现在侍奉的这位————光明之神他会愿意照亮我这样骯脏丑陋的灵魂吗”
刘易摇了摇头,神色平静无波:“安舍或许也不会容纳你。毕竟,作为一条变色龙,”他顿了顿,用了一个残酷但贴切的比喻,“你甚至连合格都算不上。
你背叛了养育你的史塔克家族,也未能真正贏得生父葛雷乔伊家族的认可。”
“哈哈————哈哈哈————”席恩发出一阵乾涩、苦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