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不重,却带着十足的侮辱意味:“命大是好事。不过嘛,这青州城外的山,可不是谁都能去刨食吃的。采药?问过我们黑水帮了吗?”
他手指一勾,旁边一个跟班立刻上前,蛮横地从陈丰兵怀里抢过那个药包。陈丰兵想反抗,被另一个跟班推搡了一下。
“这点破草,就当是交这个月的‘山头费’了。”孙海兵掂了掂药包,嗤笑一声,“以后识相点,采了药,先送到帮里给爷们过过目,明白了么?”
朱福友拳头在袖中暗自攥紧,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但脸上那丝勉强的笑容还没消失:“孙爷,我们就是混口饭吃,这点东西……”
“少他妈废话!”孙海兵不耐烦地打断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威胁,“张头目可还记着你呢!别给脸不要脸!下次再让爷看见你们不守规矩,就不是抢点破草的事了!”
说完,他嚣张地哈哈一笑,拎着药包,带着跟班扬长而去。
陈丰兵气得浑身发抖,眼睛都红了:“哥!他们!”
朱福友一把拉住他,用力摇了摇头,眼神深沉。他看着孙海兵耀武扬威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感受着周围人或同情或漠然或幸灾乐祸的目光,还有怀里那仅剩的两个铜板的微不足道的分量。
刚刚收获的喜悦被彻底打碎,一种冰冷的、名为屈辱和愤怒的情绪,混合着对现实无力的清醒认知,缓慢而坚定地在他心底滋生、蔓延。
矛盾,并未激烈爆发,却像钝刀子割肉,真实而疼痛地展现了它的存在。黑水帮的阴影,如同无处不在的蛛网,轻易地就能缠住他们试图挣扎的翅膀。
“走吧,丰兵。”朱福友的声音异常平静,他拉起兀自气愤难平的陈丰兵,“先回去。”
日子还长,有些账,得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