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云纹、回纹,到稍复杂一些的瑞草、蝠纹,他进步的速度让王老篾匠暗自咋舌。
工钱依旧微薄,生活依旧清苦。每天下工回去,他和陈丰兵大多还是靠黑面饼子和寡淡的粥度日,偶尔才能买点咸菜或最便宜的蔬菜改善一下。但他每天都能带回两个铜板,偶尔王老篾匠高兴了,还会多给一个。这点微薄的收入,让他们彻底摆脱了断粮的危机,甚至还能偶尔买点最便宜的金疮药,给陈丰兵拾柴火时不小心刮破的伤口敷上。
陈丰兵也没闲着,他除了拾柴挖野菜,有时还会去码头附近转转,打听些消息,或者找些零星的短工做,虽然收入不稳定,但多少也是个贴补。
兄弟俩的生活,正像那竹篾一样,在被生活的重压反复刮削锤炼后,渐渐显露出虽粗糙却坚韧的质地。
傍晚收工,朱福友揉着发酸的手腕走出铺子,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炊烟和各种食物的混合气味。他听着沿街店铺伙计上门板的哐当声、小贩收摊的吆喝声、归家行人匆忙的脚步声,感受着这座城市的呼吸。
危机并未解除,黑水帮的阴影或许仍在某个角落窥视。但此刻,他掌握了一门能够糊口的手艺,有了一个暂时的容身之所,身边有兄弟,前方……似乎也透着一丝微弱的光。
他迈开步子,向那个破旧却温暖的窝棚走去。明天,还有新的竹篾要劈,新的花纹要刻。
生活,就在这日复一日的劳作中,缓缓铺陈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