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了“非正规渠道采购”,既点了韩奔一下,又把自己摘干净,还显得是为国为民担忧。
高起潜眯着眼,轻轻哼了一声:“韩奔……哼,一介武夫,不懂规矩。朝廷法度,岂容他如此肆意妄为?动用军粮,私购药材,哪一条都是大罪!”
他顿了顿,看向张新泉,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不过嘛,如今朝廷用人之际,边将难得。若能知错能改,补齐亏空,上下打点得当,倒也不是不能转圜……就怕有些人,冥顽不灵啊。”
张新泉立刻听懂了弦外之音:高起潜想借机拿捏韩奔,敲诈一笔,甚至将其收为己用。若韩奔不从,恐怕就要“公事公办”了。
“公公明鉴。”张新泉拱手,“韩将军或许只是一时情急。若有机会,下官或可寻人从中说和一番,想必韩将军也能体会公公的维护之意。”他主动揽下了“说和”的差事,这等于拿到了与南津关交涉的中间人身份,操作空间大增。
“如此甚好。”高起潜满意地点点头,“那张员外就多费心了。至于商税之事,好说,好说。”
一场py交易,在看似和谐的茶叙中初步达成。张新泉用金钱和未来收益,换取了高起潜的默许甚至支持,以及一个介入南津关事务的合法身份。他并不完全信任这个贪婪的太监,但现阶段,这是打破僵局的最好棋子。
【南津关·铁笼内】
深夜,万籁俱寂。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孙海兵粗重的呼吸声在石屋内回荡。
突然,孙海兵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他眼中不再是纯粹的疯狂与血红,而是闪过一丝短暂却清晰的迷茫与痛苦。他艰难地转动眼球,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感受到身上沉重的锁链和体内那冰火两重天的痛苦折磨。
记忆的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黑水帮的任务、诡异的石碑、撕裂般的痛苦、疯狂的杀戮、对“药”的渴望、还有那道将他从疯狂边缘拉回来的清凉气息……
“我……这是……”他沙哑地开口,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他被抓住了?这里是南津关?
就在这时,左臂那熟悉的腐蚀剧痛和疯狂意念再次如同海啸般袭来,试图吞噬他这片刻的清醒!
“不……滚开!”他内心发出无声的咆哮,残存的意志死死抵抗着。他想起了自己是谁,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荣耀和骄傲,想起了那个让他沦落至此的背叛!
剧烈的痛苦让他浑身痉挛,铁链哗啦作响,引起了门外守卫的警惕。
“那怪物又发作了?”
“小声点!别惊动它!”
守卫的低语传入耳中,如同针扎一般刺疼了他的心。
怪物……是啊,他现在就是个怪物……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但就在这时,右半身,那些近日被朱福友用生机之力反复刺激过的经脉穴位,隐隐散发出一丝微弱的暖意,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地支撑着他最后的神智。
他想起了那道清凉的气息,那个在黑暗中带给他一丝安宁的人……
是那个年轻的郎中?是他抓住了自己?也是他在……试图治疗自己?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滋生。有仇恨,有恐惧,有一丝微弱的希望,还有更多的不甘和挣扎。
他不能死在这里,更不能作为一个怪物死去!他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强大的执念,混合着残存的生机与疯狂的毒素,形成一股奇异的力量,让他竟然暂时压制住了脑海中的混乱低语。
他不再挣扎,而是闭上眼睛,开始尝试主动去感受、去引导体内那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这个过程痛苦万分,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但他以军人特有的坚韧,硬生生扛了下来。
也许,那个郎中,是他唯一的机会?
【南津关·朱福友营帐】
朱福友正对着一堆药材和那枚碎石片发愁。瓶颈无法突破,让他有些焦躁。
“要是能有个显微镜看看细胞结构,或者有个pcR仪做个基因测序就好了……这原始科研条件太坑爹了!”他忍不住抱怨,“难道真要我用玄学解决问题?比如跳个大神或者祈祷三清祖师显灵?”
他无奈地拿起碎石片,再次尝试将心神沉入其中。这一次,除了感受到那浓郁的生机和隐匿的毁灭气息外,他仿佛还捕捉到了一些极其模糊、断断续续的影像碎片:无尽的星空、破碎的大地、巨大的石碑林、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