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估计明天晚上要下雪,下雪天就出不去了。
只能安慰自己,下雪天好休息。
军號响起,王小小起床。
先给自己煮上一锅鸡蛋玉米糊糊,吃饱出发。
王小小已站在向阳坡的冻土前。她取下绑腿上的小镐,这是用报废的五六式刺刀改制的,刃口在-25c的空气中泛著青芒。
“三浅一深,斜45度下镐。”她默念著老爷子教的诀窍,第一镐下去只在冻土上留下白印。
第七镐时,冰晶终於绽开蛛网纹。
突然,镐尖撞出火星。扒开碎土,半块锈蚀的坦克履带板赫然显现。她瞳孔微缩,这是战场遗物,边缘还留著弹痕。指腹摩挲过锯齿状的断面,突然发力掰下三枚钢齿。
“做柴刀正好。”钢齿被塞进袄內衬,沾了体温的金属在布袋里发出细微錚鸣。
一车粘土挖好。
回家继续鸡蛋麵条,还剩3个鸡蛋,她买了一斤鸡蛋。
正午时分,她按贺叔叔给的地图標註的坐標找到湿地。枯黄的草浪中,乌拉草特有的三棱茎在风中摇曳。
日头西斜时,她循著狍子脚印找到谷底。五味子藤缠绕在枯樺树上,暗红的果实早被鸟雀啄空,但藤条在暮色中泛著青铜光泽,砍下倒入准备好的尿液。
速度要快点来,天已黑。
下午三点半,暴雪如期而至。她拖著满载的板车,在能见度不足十米的雪幕中前行。每一步都精確復刻来时的脚印——这是节省体力的秘法。
当家属院的灯光刺破雪幕时,她的睫毛已结满冰凌。
板车上的黏土冻得像铸铁,乌拉草成了冰雕。
但那捆浸泡过尿液的藤条依然柔软——这是今晚就能开工的防风帘材料。
不过现在吗
她要吃饭饭。
进了屋里,看到土灶上的大烧水锅,心里一惊,有人无声无息进来了
王小小站在门口,睫毛上的冰碴子还没化,手指冻得发僵,可当她掀开锅盖的那一刻,热气裹著猪油的香气扑面而来。
那一大块猪油,黄澄澄的,在火光下泛著油光。她伸手戳了戳,硬邦邦的,是上好的板油熬的,能炒菜、能拌麵,甚至抹在窝头上都能香得让人咬舌头。
十五个鸡蛋,圆滚滚地挤在一块儿,蛋壳上还沾著几根稻草,一看就是新鲜从鸡窝里摸出来的。她捏起一个,在耳边轻轻一晃——没散黄,是好的。
那一包大白兔奶,数了数,九十四颗。她剥开一颗塞进嘴里,甜味一下子在舌尖炸开,奶香浓郁得让她眯了眯眼。这玩意儿在冬天可是硬通货,能换东西,能哄小孩,关键时候还能救命——低血了含一颗,比什么都管用。
五个罐头,铁皮上印著军用编號,红烧肉、午餐肉、黄豆燉猪肉……全是油水足的硬货。她撬开一个,肉香瞬间溢满屋子,油脂凝结在表面,拿筷子一挑,颤巍巍的肉块就露了出来。
五片压缩饼乾,硬得像砖头,但掰开泡热水里,能胀成一大碗糊糊,顶饿。
地上居然还有50块柴火砖。
纸条上的字跡潦草,像是匆忙写下的,可內容却让她心里一暖。
“家里防御太差,加强防御,上层打赌你什么时候求救。贺”
她盯著纸条看了半晌,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贺建民这个老狐狸。
说是“打赌”,其实是变著法子给她送东西。怕她倔,不肯要,就故意用这种激將法
“我看你能撑多久”
其实潜台词是
“別硬撑,该吃吃该喝喝”。
王小小把东西一样样收好,猪油,鸡蛋用乌拉草裹著防冻,奶塞进军大衣內兜,罐头和压缩饼乾压在被褥底下。
然后,她舀了一勺猪油,丟进锅里,刺啦一声,香味瞬间炸开。
她打了两个鸡蛋,煎得金黄酥脆,又掰了半块压缩饼乾泡热水里,搅成糊糊,最后切了几片午餐肉丟进去。
热腾腾的一碗,油光泛亮。
她捧著碗,坐在火墙边,小口小口地吃。
外面风雪呼啸,屋里却暖烘烘的。
她想起贺建民那张凶巴巴的脸,想起他拎著她后衣领骂“走个屁”的样子,想起他教她柴火砖、教她编草蓆、教她用尿液泡藤条……
这人,嘴上骂得狠,心里倒是软,不愧和她爹是兄弟
她吃完最后一口,擦了擦嘴,把碗洗乾净。
看著做炕的砖头,换一下位置,把乾的砖放进一边,看样子后天,她就可以做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