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疑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能说什么
难道指责对方缴税太积极、太痛快了吗
一丝烦躁涌上格鲁姆心头。
税收任务顺利完成,他本应高兴,回去也能向凯勒男爵交差,甚至可能得到些许奖赏。
但不知为何,眼前这个年轻村长过於平静的眼神,以及这远超预期的顺利,都让他感到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不快和隱隱的不安。
他悻悻地放下手中的铜幣,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种种疑虑,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
“嗯,不错,杨尔德村长,你果然没有让男爵大人失望。”
“霜棘村,做得很好。”
格鲁姆挥了挥手,对身后的卫兵吩咐道:
“还愣著干什么”
“清点装车!”
“动作快点,这鬼地方冷死了!”
卫兵们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开始忙碌。
而格鲁姆则背著手,在仓库里踱步,目光依旧不时扫过那些物资和杨尔德,眼神闪烁,不知在盘算著什么。
霜棘村的眾人,看著卫兵们开始搬运物资,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於微微鬆弛了一些。
老哈默隱藏在人群里,悄悄对杨尔德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杨尔德几不可察地微微頷首,示意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然而,他们都知道,这只是第一关。
格鲁姆此行的目的,恐怕远不止收税那么简单。
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
卫兵们开始忙碌地將仓库里的物资搬运到隨行的马车上。
一袋袋沉甸甸的黑麦被扛起,发出闷响。
綑扎好的兽皮和柴火被依次搬出。
那箱沉重的铜幣,则由两名卫兵小心翼翼地抬著。
整个过程高效而迅速,仿佛多停留一刻都会沾染上这里的穷酸气。
格鲁姆背著手,站在仓库门口,看著这一切。
脸上那僵硬的笑容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税收任务出乎意料地顺利完成了,他本该志得意满,享受著村民们敬畏,或许还有怨恨的目光,然后带著满满的收穫凯旋。
可不知为何,他看著那个始终平静得过分的年轻村长,看著那些虽然面露不舍却异常配合的村民,心里总像是堵了一团湿冷的,憋闷,且隱隱不安。
这太顺利了,顺利得不合常理。
霜棘村展现出的这种顺从和能力,与他认知中那个贫瘠、倔强、需要他费力压榨的边缘村落形象格格不入。
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无论如何,税是收上来了,这是实实在在的功劳。
至於其他,自然有凯勒男爵和帝国去操心。
最后一箱铜幣被抬上马车。
格鲁姆清了清嗓子,准备说几句例行公事的场面话。
然后儘快离开这个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时。
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杨尔德,顿时,他想起凯勒男爵大人最新的命令。
一
他脸上的表情重新变得倨傲而冰冷,甚至比刚来时更甚。
他抬起手,阻止了正准备过来匯报清点完毕的卫兵队长。
整个广场上,霜棘村的眾人,包括隱藏在人群中的老哈默、库克等人,看到物资被搬空,心中那块大石刚刚落下几分。
此刻见到格鲁姆这突兀的举动,心又猛地提了起来。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盖过了刚刚升起的那点微弱庆幸。
杨尔德的瞳孔也是微微一缩。
但他脸上的表情控制得极好,依旧保持著那副带著些许疲惫的恭顺。
只是袖中的手指不易察觉地收紧了。
只见格鲁姆慢条斯理地,再次將手伸进了他那件华丽斗篷的內衬里。
这一次,他掏出的不再是之前那捲用於记录税赋的、边缘有些磨损的羊皮纸。
而是一卷明显更加精致、用料更考究的捲轴。
捲轴的封口处,赫然盖著一个清晰的、象徵著鳶尾帝国皇室权威的深紫色火漆印!
那火漆印在灰暗的天光下,仿佛一只冰冷的眼睛,漠然地注视著下方渺小的村庄和村民。
格鲁姆小心翼翼地,甚至带著一丝装模作样的恭敬,解开了系带,缓缓將捲轴展开。
羊皮纸特有的韧性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这突然变得死寂的广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他抬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