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大皇子府邸,承天殿。
这座占地方圆上千里,殿宇楼阁如群星拱月般簇拥著中央宏伟主殿的府邸,极其奢华与威严。
金砖铺地,玉柱盘龙,琉璃瓦在阳光下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光晕,空气中瀰漫著顶级灵檀燃烧后的淡雅清香。
作为秦皇第一个特许开牙建府、参赞朝政的皇子,大皇子秦世民曾经的煊赫,足以令任何一位亲王侧目。
然而,此刻的承天殿深处,气氛却与这极致的奢华格格不入,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秦世民端坐在象徵著权力巔峰的蟠龙金椅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身姿依旧挺拔,面容也保持著皇子应有的雍容与沉稳,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深处,却翻涌著难以掩饰的阴鷙与鬱结。
数月前,秦皇那一番“敲山震虎”,如同冰水浇头,將他连同整个大皇子派系浇了个透心凉。
打压!
毫不留情地打压!
他精心培植、安插在朝堂关键位置的几位心腹近臣,或被寻了错处贬謫外放,或被勒令闭门思过,手中的实权被剥夺得一乾二净。
更令他心头滴血的是,他手中最锋利、最隱秘的罗网,在帝都苦心经营多年的几个重要堂口,竟被二皇子秦世杰麾下的悬镜司,以“稽查不法”、“窝藏通缉”等冠冕堂皇的理由,连根拔起。
两位堂主被当场锁拿。
损失惨重!
顏面扫地!
这一切的根源,朝野上下,心知肚明。
秦皇的帝王心术,制衡之道,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敲打大皇子,扶持二皇子,为的就是防止任何一方势力过早膨胀,威胁到那至高无上的龙椅。
虽然秦皇事后为了安抚,象徵性地给秦世民增加了两处富庶的封地,墨长河这位当朝帝师、丞相,他最大的倚仗,也依旧稳坐钓鱼台,权势熏天。
但这丝毫不能抵消秦世民心中的憋闷与屈辱。
最令他感到刺骨寒意的是——
风向变了!
那些曾经在他门下奔走钻营、摇旗吶喊的墙头草们,如今一个个噤若寒蝉,变得异常“谨慎”。
递上来的拜帖少了,登门拜访的官员稀了,甚至在一些无关紧要的朝议上,也鲜少有人再敢旗帜鲜明地支持他这位“长皇子”。
无形的隔阂,如同冰冷的蛛网,悄然笼罩了整个承天殿。
“树倒猢猻散还是都在等著看我彻底失势”
秦世民心中冷笑,一股暴戾之气在胸中横衝直撞,却被他强行按捺下去。
身为皇子,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的养气功夫,他必须做到极致。
“殿下!殿下!”
压抑的气氛被几声急促中带著愤懣的呼唤打破。
几名核心心腹,脚步匆匆地踏入大殿。
为首一人身著暗红色绣著狰狞蜘蛛纹路的劲装,气息沉凝如渊,赫然是罗网的一位封王境后期的高层长老,代號“血蛛”。
他身旁是刑部侍郎李维,此刻也是脸色铁青,官袍下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后面还有几位掌握著京畿卫戍或情报渠道的官员,个个面沉似水。
“何事如此惊慌”
秦世民眼皮微抬,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外界的惊涛骇浪与他无关。
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从那过分平静的语调下,听出一丝紧绷的弦音。
“殿下,二皇子欺人太甚!”
李维声音嘶哑,带著压抑不住的怒火,“御史台那群疯狗,在二皇子的授意下,像闻著血腥味的鯊鱼。这才几天又接连弹劾了我们三位大人!
参奏的罪名简直荒谬绝伦,捕风捉影。
王大人不过是提拔了一个远房族亲,就被扣上任人唯亲、结党营私的帽子!
兵部刘主事负责的军械押运晚了一天,就被诬陷貽误军机、通敌卖国!
这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血蛛紧跟著上前一步,声音同样愤慨:“殿下,悬镜司那群鹰犬更是变本加厉!
上次端掉我们堂口,现在满城搜捕,但凡跟我们有点牵连的商铺、暗桩,都被他们以各种名目骚扰、查封!
就在昨日,我们在城南的一处重要联络点,掌柜竟被他们当场拿下,扣上誹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