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桃...在哪?”易天缓缓开口,饶是他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陌生。
“堂主和师傅她们葬在了一起,只不过师傅她们的坟茔只是一座衣冠冢罢了。”
“如果你要去的话...去天衡山的东麓山顶吧,那里有一座墓园,是那任七星尚在年轻之时而修建的。”
“但...”申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语气一顿,补充道,“你的坟墓也在那边,是堂主坚持要立的,她说...如果你真的没有回来,总不能让你连个被祭奠的地方都没有。”
“还有...”申鹤的目光再次投向厢房,“你的屋子,一直保持着原样,靠窗那个书桌,左边最下面的抽屉,堂主留了东西给你,她说,如果...如果真的有奇迹,就交给你。”
“我老了,腿脚不便,精神也短了。”申鹤微微合上眼,显得异常疲惫,“就不陪你上山了,我在这里歇一歇,等着你回来。”
易天点点头,双膝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他站起身,踩着脚下凋零的叶片,嚓嚓作响。
推开门,房间内并不是和想象中一般,到处都是灰尘与蛛网,房间内有仙人的法阵,能够封锁空间,想必是申鹤或甘雨的手笔。
易天的目光落在靠窗的书桌上。
他走过去,手指拉开左边最下面的抽屉。
里面没有多少东西。
一本封面泛黄、边缘磨损的笔记。
一枚闪着暗金色泽的帝钱摩拉。
以及……
满满一抽屉的梅花。
记忆的潮水轰然席卷而来。
——我呀,觉得堂主帽子上那朵梅花,挺别致的,很好看。
他随口说过的一句话。
然后,她便默默记下,一年又一年,做着同样一件事。
每一朵,都鲜艳得不合时宜,仿佛固执地对抗着时间的褪色。
每一朵,都沉默地躺在那里,寄存着那一整年三百多个日夜无声的思念与期盼。
一朵,便是一个秋去冬来。
易天怔在了原地。
他伸出手,指尖轻柔地拂过那些梅花,系统界面在他眼前展开,每一朵梅花的标注都清晰浮现,无一例外,都达到了紫色收集物的等级。
它们所承载的,是超越了技艺与材料本身的、无比浓厚的思念。
这份思念,穿透了五百年的漫长光阴,无视了生死与时空的阻隔,在此刻,如此沉重又如此温柔地,狠狠撞进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