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很快便得出了结论,“『焦热之煞』的气息,对於修行者而言,就像黑夜里的篝火,清晰而明確。更何况,这气息还与之前的『豹子钱』命案相关。无论他是想探查真相,还是想抹除痕跡,他都必然会亲自来勘验这具尸体。”
“他会何时来又会以何种方式来”
“子时三刻,人最睏倦,警惕性最低,是最佳的潜入时机。
至於方式……一个擅长隱匿和追踪的『影子』,大概率会选择最出其不意、也最能体现其专业性的路径。
门和窗,是常规思维,屋顶……或者地下,可能性最大。”
陆安在心中反覆推演著各种可能,將自己的应对策略一一完善。
时间,就在这种极致的冷静和专注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子时一刻……
子时二刻……
停尸房內,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陆安几乎以为自己的判断出错,对方今晚不会来的时候——
他那如同蛛网般散布在整个房间的感知,突然传来了一丝极其、极其轻微的震动!
那震动,並非来自门,也並非来自窗。
而是来自於他最后布置的、连接在屋顶正上方那片瓦片上的……那一根傀儡线!
震动的幅度,比蚊虫落网还要轻微百倍。
若非陆安此刻正处於全神贯注的状態,几乎无法察觉。
陆安隱藏在黑暗中的双眼,骤然睁开,其中没有丝毫的睡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深渊般的平静。
他来了。
那个隱藏在他身后数日的“影子”,终於按捺不住,踏入了他精心编织的蛛网之內。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陆安的呼吸,几乎已经停止。
他將自己所有的感官,都沉浸在了那张由他亲手编织的、无形的蛛网之上。
那根连接著屋顶瓦片的傀儡线,在传来那丝极其轻微的震动后,便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陆安知道,对方已经到了。
他就停留在屋顶,如同一只耐心的鹰,在动手之前,进行著最后的观察与评估。
这份可怕的耐心,让陆安对这个对手的危险等级,又向上提升了一层。
这不是一个会被愤怒或衝动冲昏头脑的莽夫,而是一个与他一样、习惯於在黑暗中思考的、真正的猎手。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十息,或许是一炷香。
那根丝线,再次传来了一丝微弱的反馈。
不是震动,而是一种极其轻微的“位移”。
陆安能“感觉”到,那片瓦片,正被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缓慢而又稳定的速度,向上平移了半分。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瓦片摩擦的声响。这需要对力道何等精准的控制!
一缕比周围夜色更深沉的黑暗,从那瓦片的缝隙中,缓缓地“流”了进来。
那並非光影的变化,而是一种气息上的改变。
紧接著,一道瘦长的黑影,如同一滴融入水中的墨汁,悄无声息地从那缝隙中垂降而下。
他没有藉助任何绳索,身体在空中违反常理地停滯了一瞬,然后,如同一片羽毛,轻飘飘地落在了停尸房的地面上。
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陆安隱藏在角落的阴影里,透过杂物的缝隙,只能勉强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甚至无法判断对方的穿著和样貌,只能感觉到那是一个男人,一个如同毒蛇般危险的男人。
那人,正是影蛇。
影蛇落地之后,並没有立刻走向作为目標的尸体。
他像一尊石像,在原地站了足足一分钟,一动不动。
陆安知道,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探查著这间屋子。
果然,陆安布下的蛛网,传来了一阵极其细微的、如同水波般的涟漪。
那是影蛇散发出的、不带任何攻击性的探查性法力,如同蝙蝠的回声定位,扫过整个房间。
他腰间悬掛的一枚古朴铜钱,微微亮起,又迅速黯淡下去。这是探查魂魄类陷阱的法器,毫无反应。
他又从袖中弹出一张黄色的符纸,符纸无风自燃,化为一缕青烟,在房间里盘旋了一圈后,便彻底消散。
这是探查阵法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