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极致的危险之下,往往也潜藏著最巨大的机遇。
陆安的心中,那股因为被“傀儡师”组织成员近距离审视而產生的、冰冷的后怕,在短短一夜的沉淀之后,便彻底转化成了一股更加冰冷、也更加坚定的筹谋。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被动地隱藏,只能祈祷敌人是傻子。而將自己的性命,交託於敌人的愚蠢之上,是“苟道”之中的取死之道。
他必须行动。
他要將那两张正在疯狂搜寻自己的大网,引向同一个方向,让它们彼此纠缠、互相撕咬。
而要做到这一点,他需要一个“支点”,来撬动整个棋局。
他需要一枚棋子。
一枚看起来,与他自己,与整件事,都毫无关联的、完美的“无主”棋子。
……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陆安没有再去理会外界那愈演愈烈的、关於“红莲失踪案”的风暴。
他將茶馆,暂时交给了他钱雇来的、一个手脚勤快、但有些愚钝的凡人少年打理。
而他自己,则像一个真正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南桑坊市那最混乱、最藏污纳垢的地下世界。
他没有去任何一个修行者的地盘,也没有去任何一个帮派的堂口。
他只是去那些最龙蛇混杂的赌场、最低贱的私娼窑子,以及那些专门收容破產散修和亡命之徒的大杂院。
他在听,在看,在寻找。
他那筑基大圆满的磅礴神识,被他完美地收敛起来,只分出一丝,如同最灵敏的雷达,在无数张或麻木、或绝望、或贪婪的脸庞之上,缓缓扫过。
他在寻找,那个最“合適”的人。
一个,与“霓裳大戏院”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但如今,却又被一脚踢开。
一个,对现状充满了怨恨,对金钱充满了渴望。
一个,在镇诡司和“傀儡师”组织的档案里,都必然掛了號,但却因为太过“无用”,而被暂时忽略掉的、完美的“牺牲品”。
终於,在第三天黄昏,一间充满了汗臭和劣质酒味的地下赌场里,陆安找到了他的目標。
那是一个名叫“张五”的男人。
他曾经,是霓裳大戏院的一名护卫队长,因为嗜酒好赌,得罪了一名贵客,在一个月前,被红莲亲自下令,打断了一条腿,扔了出来。
如今的他,早已没了当初的威风。他瘸著一条腿,终日混跡於赌场,將最后一点积蓄,都输得乾乾净净,还欠下了一屁股还不清的赌债。
陆安看著他那双充满了血丝、因为输光了最后一块灵石而写满了绝望与怨毒的眼睛,心中,平静地点了点头。
“就是你了。”
……
当晚,陆安的地窖。
他开始了自己“导演”生涯中,最重要的一次“道具”製作。
他需要一个“宝藏”,一个足以让张五这种亡命之徒,在得到它的瞬间,便会毫不犹豫地相信自己“时来运转”的惊天宝藏。
他先是取出了一个平平无奇的铁盒。
在铁盒里,他放入了三百块下品灵石。这笔钱,不多不少,正好足以让一个像张五这样的赌徒,彻底疯狂。
紧接著,他取出了第二件“道具”。
那是一支造型精美、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的、属於女子的“碧玉凤釵”。这支凤釵,是他前几日,通过傀儡线操控一只老鼠,从早已被镇诡司查封的、红莲的私人化妆间里,“借”出来的。
这,是能证明“宝藏”与红莲相关的、最直接的“物证”。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件“道具”——一本偽造的“日记”。
陆安模仿著一个心理阴暗、修为高深、但又极度自负的邪修的口吻,开始书写。
他在这本日记里,以第一人称,详细地“记录”了自己是如何因为痴迷红莲,而展开疯狂的追求;如何在被拒绝后,因爱生恨,转而调查她的底细;如何震惊地发现,她和她背后的“锦绣拍卖行”,竟然都在从事著“採补气运”的邪恶勾当。
日记的后半段,更是绘声绘色地,描绘了他是如何运用自己家族传承的、歹毒的“衰败”之术,毁掉了拍卖行的祭坛,作为报復。
而日记的结尾,则是一个充满了偏执与疯狂的“结局”——
“……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