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样的改革,总会牺牲一部分人。”
“重制礼乐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受益!”
送刘宗周走出,朱由检感叹道。
他在决定重制礼乐时,对此就已经有心理准备。
但是刘宗周这个专注学问的儒者,对此却有些难以接受。
之前朝廷要强制迁徙人是阉党、流民和宗室贵族,后来又加上了抵制汉化的异族和违法犯罪人员。
刘宗周也觉得这些人应该迁徙,对这些人利益受损的感受并不深。
如今朝廷决定要强制迁徙余丁,刘宗周顿时认识到:
这是要牺牲一部分人。
余丁有什么错误?为何要强制迁徙他们?
这和他重制礼乐、让民众安居乐业的目的完全不同,让他内心陷入矛盾。
如果不是朱由检好好劝说、又安排给他一大堆维护生民的任务,估计刘宗周有可能撂挑子不干。
那是朱由检无法接受的,他可不想自己的重制礼乐中途换人,让民众失去信心。
但是不管怎么说,余丁迁徙的政策不可变,大明的土地已经无法养活更多人。
能变动的只有执行措施,可以考虑刘宗周建议的余丁分流,留下更多的人从事工商业。
不过这些还不够,朱由检准备出台更明确的政策,让一部分人安心。
总不能因为这个措施闹得人心惶惶,天下为之不安。
——
在这种情况下,钱谦益呈上的一份奏疏,落入他的眼里:
“优先迁徙贫困人口,有恒产的家庭不迁徙。”
“士人有恒产有恒心,可以作为根基。”
这是钱谦益提出的建议,用《恒产论》的理论,建议朝廷保留恒产者,把贫困人口迁徙出去。
这其实是朝廷心照不宣的政策,之前迁徙流民,就是把一无所有的赤贫人口迁徙出去。
如今迁徙余丁同样也是,在这个政策中,朝廷不是要把长子以外的男丁都迁徙。而是只迁徙自有土地两亩以下的余丁,强制这些人去海外。
这个政策对无地少地的农民来说很难办,他们的长子都不一定有两亩土地,更何况家中余丁?无地少地的家庭,家中长子之外的男丁长大后,只能按朝廷政策迁徙。
但是对地主富农来说,却根本难不到他们。只要他们给子嗣分配两亩以上土地,就能把子嗣留在境内。
钱谦益的奏疏,揭开了这个面纱,点明恒产者不迁徙,就是迁徙贫民。
朱由检最初看到奏疏是很生气的,觉得钱谦益又在走歪路,需要引导修理。
但是如今再看,却察觉了他的用意:
这是要稳定一部分人,作为朝廷的统治根基。
“每个政策都有一部分人利益受损,但是绝不能得罪所有人。”
“士农工商四大群体,工商如今在政策上受益,但他们的力量弱小,很难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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