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强度的工作让郑凯因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缺乏血色，眼底的青黑也愈发明显。神经的钝痛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续不断，他不得不更频繁地服用oE3胶囊来维持专注力。这种近乎自毁的专注，自然逃不过肇和与应瑞的眼睛。

一天傍晚，郑凯因刚结束一场关于“天眼”阵列能量同步问题的激烈讨论，揉着刺痛的太阳穴走出实验室大楼。夕阳的余晖给折叠港的模拟天空染上温暖的橘红，但他只觉得光线有些刺眼。

“郑小哥！”清脆的声音带着活力在身后响起。郑凯因回头，看到肇和与应瑞正小跑着过来。应瑞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袋。

“累坏了吧？看你这脸色，比上次还差！”肇和皱着秀气的眉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走走走，今天不许回宿舍啃饼干！”

“就是就是！”应瑞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我们刚从食堂打包了热乎的！今天有逸仙姐推荐的药膳汤，说是特别补气安神！”

郑凯因又下意识地想拒绝：“我还有些数据……”

“数据数据！数据明天再看嘛！”应瑞打断他，直接拉住他的胳膊，“滨江姐说了，再看到你把自己关在屋里啃饼干，就要亲自来抓你去食堂了！你想被滨江姐扛着走吗？”

想到滨江那豪迈的作风和恐怖的力量，郑凯因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他看了看眼前两张写满“为你好”的俏脸，又感受了一下颅内的钝痛，最终轻轻叹了口气：“……好。”

三人来到模拟港区边缘一处安静的观景平台。这里视野开阔，能看到模拟的“海面”波光粼粼，远处停泊着几艘舰装少女的舰体剪影。应瑞麻利地铺开一张野餐垫，肇和则从保温袋里拿出几个食盒。

“喏，当归黄芪乌鸡汤，逸仙姐说这个最补气血了。”肇和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汤盅，浓郁的香气瞬间飘散出来。

“还有清蒸鲈鱼，白灼菜心，米饭！”应瑞把其他食盒一一摆开，“快趁热吃！”

郑凯因看着眼前热气腾腾、营养均衡的饭菜，再看看身边两个忙前忙后、一脸期待的少女，心中涌起一股陌生的暖流。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送入口中。温热的汤汁带着药材特有的清香和乌鸡的鲜甜，滑过喉咙，似乎真的带来了一丝暖意，连带着颅内的钝痛也似乎减轻了一分。

“怎么样？好喝吗？”肇和眼睛亮晶晶地问。

“……嗯，很好喝。”郑凯因低声回答，这是他少有的、发自内心的评价。

“那就多喝点！”应瑞开心地给他夹了一大块鱼肉，“你看你瘦的，多吃点肉补补！”

三人安静地吃着饭。肇和与应瑞没有像往常那样叽叽喳喳，只是偶尔低声交谈几句，分享着基地里新发生的趣事，比如哪个蛮啾又闹了笑话，或者哪个研究员的八卦，她们刻意放低了声音，营造出一种宁静平和的氛围。

郑凯因默默地吃着，听着她们轻柔的话语，感受着微风吹拂。夕阳的暖光洒在身上，食物的温度熨帖着胃，周围没有机器的嗡鸣，没有复杂的公式，只有食物的香气、同伴的低语和模拟海浪的轻响。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仿佛连oE3带来的冰冷压制感都被这温暖的氛围融化了少许。

饭后，肇和没有立刻拉他去玩，而是提议在观景台散步消食。三人沿着平台边缘慢慢走着。

“郑小哥，”肇和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认真，“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在实验室里那么拼命，我们都挺担心的。连钱爷爷和杨爷爷都说你太拼了。”

应瑞点点头：“是啊，感觉你好像……背负着很重的东西，一刻都不敢放松。”

的确如此，他始终紧绷着神经，不敢有丝毫懈怠。或许正是因为在逃离原子科技公司后的五年里，他坚持不懈地进行自我训练，才形成了这种观念——若想与如此强大的势力抗衡，就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不能浪费每一分每一秒。

曾经，他是为了复仇而不断磨砺自己的肉体和精神；而如今，他则是为了那句“做对的事”，不断地透支着自己的脑力，过度地使用脑机。这短短一年内，他所服用的止痛药数量，竟然比过去五年在战场上所服用的还要多。

郑凯因脚步微顿，没有立刻回答。他望向远处模拟海面上巡逻的舰娘身影，她们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

“因为……时间很宝贵。”他低声说，声音有些飘忽，“有些事，必须尽快完成。”

肇和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