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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步走到通讯器前,拨通了谢菲尔德的加密频道。那边很快传来清冷又带着点刻薄的声音:“哟,这不是把女仆惹哭的指挥官吗?终于想起找她了?”
“对不起……她在哪?”郑凯因没有心思计较谢菲尔德的语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谢菲尔德轻哼一声,报了个地址:“在她原来的宿舍,她哭到现在,眼睛都肿成核桃了。我说指挥官,你就算再累,也别把人家的真心当垃圾踩啊。”
他立刻转身下楼,快步走向港区的女仆宿舍区。清晨的阳光洒在整洁的道路上,空气中带着海水的咸腥和花草的清新。
他顾不得欣赏,脚步快得几乎要跑起来,左臂的伤口因为动作牵扯传来阵阵闷痛,他也无暇顾及。
来到女仆队宿舍区斯库拉原本的房间外,房门紧闭。郑凯因抬手敲了敲门,声音尽量放得温和:“斯库拉?是我。”
门内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应。
他又敲了敲,提高了些音量:“斯库拉?开开门好吗?我们谈谈。”
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仿佛里面根本没有人。
郑凯因站在门外,沉默了片刻。他能感觉到门后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声。她就在里面,只是……不想见他。
那份被拒绝的失落感再次涌上心头,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烈的决心。他不能就这样离开。
他必须道歉,必须挽回。
他抬头看了看紧闭的窗户。这里是二楼,不算太高。以他的身手加上外骨骼,爬上去不成问题。虽然这行为对于一个指挥官来说实在有失体统,但此刻,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郑凯因后退几步,观察了一下窗台的位置和下方的落脚点。他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左臂,随即猛地发力,借助墙壁的凸起和排水管道,动作虽然因为伤痛和疲惫而略显笨拙,但依旧敏捷地攀上了窗台。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并未锁死的窗户,动作尽量轻柔地翻了进去,落地时因为左臂无力支撑而踉跄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房间不大,布置得简洁而温馨,带着斯库拉特有的整洁和一丝清冷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属于她的清冷花香。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在床上——一个纤细的身影蜷缩在厚厚的羽绒被里,背对着窗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小撮银白色的发梢,像一只受伤后躲进壳里的蜗牛。
“斯库拉……”郑凯因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和愧疚,他一步步走近床边。
听到他的声音,那裹在被子里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随即蜷缩得更紧了,仿佛要将自己彻底藏起来。
郑凯因在床边停下脚步,看着那拒绝面对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诚恳:
“那个……对不起……”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寻找最能表达歉意的词句。
“我……之前……说话太重了……”他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凌晨在桥上……我……不该那样对你说话……更不该……用那种语气……”
他深吸一口气,冰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真诚的懊悔: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担心我的身体……是我……是我太混账了……被那些该死的文件和伤痛弄得心烦意乱……就把火气撒在了你身上……”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那裹紧的被子,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轻轻搭在床沿。
“如果你生气了的话……你就骂我吧……”
“骂我……是傻逼……骂我不懂爱惜自己的身体……骂我不知好歹……怎么骂都行……”
“其实我很感谢你的对我的关心……但是……尤其是……尤其是当我自己状态不好,或者事情太多的时候,我……我会变得很烦躁,很……封闭……我知道我很累,我知道我状态很差劲……但是我不能停下,我不能累!太多太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了……”
被子里的身体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转过身来。
郑凯因等了片刻,房间里只剩下他略显沉重的呼吸声。他看着那固执的背影,心头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一种豁出去的冲动。
“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