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仿佛想抬起一点表示歉意,却最终只是轻轻落在白色被单上。
他迎上她的目光,眼神里没有辩解,只有一片沉静的歉意。他说不了话,可那眼神分明在说: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你是不是又想对我说‘对不起’?”女灶神没有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语气又急又沉。
“这三个字你说了多少遍?你自己数得清吗?每一次你拖着半条命回来,嘴里说着抱歉,可下一次还是一样——新泽西,从你推进手术室到脱离危险,她就没合过眼,硬是被企业和贝尔法斯特架回去休息,临走前那眼神……看得人心慌。
企业嘴上不说,可每次你出事,她比谁都焦虑。天甜橙,那孩子……在门外守了整整一天一夜,哭得眼睛都肿了,最后还是赤城硬把她哄走。
还有东煌逸仙小姐那边打了无数次电话询问你的状况,还有港区的那些孩子们……多少人因为你一个决定,心惊胆战,夜不能寐!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越说情绪越激动,声音却不自觉压低,像是怕惊动了什么,又像是疲惫到了极点:
“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次在手术台上心跳停了多久?我们用了多少手段才把你拉回来?电击、开胸、心脏按摩……郑凯因,我真的差一点就……”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我真的差一点就没把你救过来。看着监护仪上那条直线,看着你胸腔里那颗不跳的心……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她的眼眶终于抑制不住地泛红,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当了这么多年舰装修复师以及医生,救过那么多重伤的舰娘,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害怕过。”
郑凯因被这连番的质问和话语中深藏的恐惧与关切钉在原地。他无法动弹,无法言语,只能承受着那目光的重量。
他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不敢再与她对视,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本能地选择了逃避。
“装鸵鸟了?”女灶神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的怒意。
“把头埋起来就当事情没发生?这坏习惯……是不是跟企业酱学的?”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病房门口的方向,仿佛企业就站在那里。
英仙座面无表情,黛朵则羞愧地低下了头。
病房内一片寂静,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仿佛在为这凝重的气氛计时。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语气几乎是赌气的说道:“真是的……下次再这样……下次再这样毫无顾忌地把自己拼到支离破碎……”
她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一个足够有分量的威胁:“……我直接叫贝尔法斯特准备联系火葬场!省得我一遍遍从死神手里往回抢!”
说完这句,她没再看他,转身就朝外走 ,自动门在她身后合上,隔绝了里面的世界。女灶神靠在冰冷的金属门板上,抬手用力抹了一把眼睛,将那点不受控制的湿意狠狠擦掉。
她不是为了他的沉默生气,而是为了那份深埋心底的后怕——当她从企业口中最终确认,那个在战场上与恐怖巨兽搏杀、最终力竭倒下的黑暗巨人,就是眼前这个一次次从她手术台上挺过来的男人时,那份混杂着震惊、心痛和深深无力的感觉几乎将她淹没。她差一点,就永远失去了他。
病房内,一片沉寂。
过了好一会儿,黛朵才怯怯地走近床边,小声地开口:“主……主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英仙座就平静地打断了她,声音里听不出波澜:“黛朵,让指挥官自己静一静。他现在需要的是思考,而不是更多的安慰。”
她转过头,目光扫过郑凯因苍白而沉默的侧脸,又补上一句:“你不能总这样惯着他。”
“……”黛朵张了张嘴,想反驳,想说她只是担心,想说自己没有宠坏主人……但看着英仙座那副“科学至上”的冷静模样,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最终,她只是委屈地扁了扁嘴,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用力地点了下头,小声应道:“……是,英仙座小姐。”
她默默地退回到墙边的椅子上,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是那双大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充满担忧地锁定在郑凯因苍白的脸上。
郑凯因依旧维持着偏头的姿势,目光空洞地凝望着天花板某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
在ut-γ基因那堪称恐怖的恢复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