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遇到了我这个……任性、冲动……一点都不体贴……只会给你添麻烦……让你不得不在我门口喝得烂醉……还要强撑着说自己很幸运的……笨蛋……”
她一遍遍地低声呢喃着,像是在责备他,又像是在痛斥自己的后知后觉和任性妄为。
她想起自己之前因为那份报告而爆发的情绪,想起自己夺门而出的样子,想起他不得不追来,在门外用酒精麻痹自己才能说出这些话……强烈的愧疚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最终,她踢掉脚上的鞋子,动作轻缓地爬上床。她没有掀开他身上的被子,而是小心翼翼地掀开自己那边的被角,钻了进去。
然后,她伸出手,从后面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环抱住了他沉睡的身体。
她的手臂穿过他的腋下,手掌轻轻覆盖在他结实却显得有些单薄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
她的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温热的泪水无声地浸湿了他单薄的衬衫布料,留下深色的印记。
“以后……”她紧紧地抱着他,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温暖、力量和决心都传递过去,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不会再让你只能靠着喝酒……才能说出这些话……”
“你的过去我无法改变……那些痛苦我无法替你承受……”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但你的以后……我赖定了……”
“不管你觉得自己配不配……不管你觉得自己有多‘幸运’还是多‘不惨’……我都不会放手了……honey……”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变成了模糊的呓语,带着疲惫和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安心。
但环抱着他的手臂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收得更紧了些,仿佛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同时也是最易碎的宝物,要用自己的体温去驱散他骨子里的寒意。
窗外,遥远的海潮声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堤岸,如同永恒的叹息,又如同低沉而恒久的背景音。
而屋内,两个同样伤痕累累的灵魂,在经历了误解、崩溃、坦诚和心碎之后,以一个笨拙却温暖的拥抱姿势,暂时找到了一个可以依偎的、小小的避风港。
漫长的、充满泪水和烈酒的夜,似乎终于透进了一丝微弱的、带着咸涩气息的微光。
……
“企业姐?你怎么又这么晚才回来啊?”一个清脆又带着点慵懒的声音立刻从客厅沙发方向传来。
大黄蜂正盘腿窝在柔软的沙发里,怀里抱着个抱枕,面前的电视屏幕闪烁着无声的动画光影——她大概是怕吵到别人,或者纯粹是懒得调音量。
企业反手关上门,将室外的微凉隔绝在外。玄关暖黄的灯光映照着她英气的侧脸,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但眼神依旧明亮。
她脱下军装外套挂在衣帽架上,声音温和地回应:“嗯……出了一点事,耽搁了。”
“这么晚了你不会还没吃饭吧?”伴随着关切的询问,另一扇房门被推开,女灶神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舒适的居家服,头发松松挽起,手里还拿着一本翻到一半的医学期刊,显然是听到动静才出来的。
看到企业略显单薄的身影站在玄关,她秀气的眉头立刻担忧地蹙起,“厨房里还有点汤,我去给你热热?”
“不用麻烦了,女灶神。”企业脸上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她扬了扬手中那个沉甸甸、印着碧蓝航线徽记的保温食盒,“指挥官给我准备了很多吃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太多了,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们也过来一起吃吧,就当夜宵了。”
“哇!指挥官特供吗?”大黄蜂一听,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动画片也顾不上了,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弹起来,拖鞋都差点甩飞一只,像只闻到小鱼干的猫咪般“嗖”地一下蹿到企业面前。
“那有口福啦!快快快,让我看看是什么好吃的!”她迫不及待地接过那个还带着温热气息的食盒,动作麻利地解开卡扣捧在怀里,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了餐桌旁。
“大黄蜂!慢点!注意点形象!”女灶神无奈地扶额,像个操碎了心的老妈子,快步跟了过去
“食盒盖子还没完全打开呢!汤汁洒出来怎么办?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大黄蜂嘴上应着,手上的动作却一点没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