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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求求您放手啊!!”她哭喊着,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颤抖得不成样子。
“您看看您自己!您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她用还能活动的左手,徒劳地拍打着郑凯因环抱住她的右臂,试图掰开那如同钢铁般的手指。
“我不值得!我只是一个女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仆啊!伊丽莎白陛下还在等着您!厌战她们还在等着您!港区那么多姐妹,整个碧蓝航线,整个世界都需要您!您不能为了我……为了我这样一个……”
“闭嘴!”郑凯因猛地低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
他更加用力地收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用血肉之躯为她隔绝外界的伤害。
“我让你……抱紧我!”他重复着命令,同时开始用左腿和腰腹的力量,在粘稠如胶水的乱流中,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向上“蠕动”。
每一次发力,左眼窝的伤口就传来一阵撕裂灵魂般的剧痛,鲜血涌出的速度更快;每一次蹬踏,右臂的贯穿伤就仿佛被再次撕裂;每一次腰腹用力,肩胛骨的裂痕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的动作笨拙而缓慢,如同陷入琥珀中的昆虫。乱流的吸力太强了,每一次微小的上升,都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努力和代价。
他咬紧的牙关发出咯咯的声响,汗水混合着血水,从他额头、鬓角大颗大颗地滚落,滴在贝尔法斯特的头发和脸颊上。
“看看您流的血!看看您的伤!”贝尔法斯特心如刀绞,泪水模糊了视线。
“您这是在自杀!为了我自杀!郑凯因!!”她第一次,用近乎失控的、带着哭腔的怒吼喊出了他的名字,不再是恭敬的“指挥官”,而是直呼其名,充满了绝望的控诉。
“您太自私了!!”她声嘶力竭地哭喊。
“您只想着救我!您想过外面那些等着您的人吗?想过整个战局吗?您肩负着多少人的希望和性命?!
为了我一个女仆,您就要抛弃这一切吗?!您这是对所有人的背叛!是对您自己信念的背叛!!”
她的手指死死抠进郑凯因残破的作战服,指甲甚至划破了他肩胛处的皮肤,留下血痕。
“放开我!求您了!让我沉下去!您快上去!您还有机会!您还有……”她的话语被剧烈的咳嗽打断,乱流的能量侵蚀让她喉咙火烧火燎。
郑凯因的动作猛地一顿。
不是因为贝尔法斯特的指责,而是因为刚才一次拼尽全力的上顶,让他好不容易挪出的一小段距离,在乱流更强的吸力和自身力量衰竭的双重作用下,前功尽弃!
他们不仅没有上升,反而又向下陷了半尺!冰冷的、充满毁灭气息的混沌能量,再次没过了贝尔法斯特的胸口,压迫感让她瞬间呼吸困难,脸色再次变得青紫。
“呃——!”郑凯因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吼。这一次的失败,不仅消耗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更带来了巨大的心理打击。
失血带来的冰冷感开始从四肢蔓延,眩晕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左眼的剧痛似乎已经麻木,但那片永恒的黑暗却仿佛在吞噬他的意识。右臂彻底失去了知觉,如同一条沉重的累赘。
贝尔法斯特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和力量的流失,也感受到了那再次袭来的窒息。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她的心脏。
她放弃了挣扎,放弃了哭喊,只是用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眸,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这张染血的脸庞。
那眼神里,有悲伤,有自责,有绝望,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虔诚的温柔与……诀别。
“指挥官……”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却清晰地传入郑凯因几乎被耳鸣淹没的耳中。
“够了……真的够了……您能为我……挡下那一刀……贝法真的死而无憾……我求你了……郑凯因……”
面对贝尔法斯特声嘶力竭的哭喊、捶打、甚至是带着绝望的“命令”和“斥责”,郑凯因的回答,却异常地平静,平静得如同暴风雨中心那片诡异的真空地带。
他停止了徒劳的、对抗整个乱流吸力的挣扎,而是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了抱住贝尔法斯特的左臂,和深深扎入乱流边缘、勉强固定住两人不再下沉的右腿膝盖上。
他低下头,完好的右眼深深地望进贝尔法斯特盈满泪水和痛苦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