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顿了顿,目光扫过武之桐苍白绝望的脸。
武之桐跪在地上,冷汗已经湿透官服,额头上更是嘀嗒嘀嗒汗流不止。
李昭不屑在看他,仰起头看着殿顶,似有一些心痛的意味。
“按大兆律例,凡手握兵权者,私结朝臣,干预储位之争,当以忤逆论处,株连九族,你以为仅凭你几句轻飘飘的辩解,就能抹去你犯下的过错吗?”
武之桐浑身颤抖,如坠冰窟,他知道,皇上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便是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忤逆之罪,株连九族,他的家人、族人,都将因他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甚至他的女儿武贵妃都可能遭到诛连,他武家几代为官,武之桐已经达到武家为官的巅峰,更为光耀门楣的是居然出了个贵妃。
可这一切荣光皆要因他一时的不慎而付之一炬,想想他便如万箭穿心般疼痛。
想到这里,他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泪水混合着冷汗,顺着脸颊滚落,浸湿了身前的金砖。
“皇上……臣……臣知罪……”
他的声音微弱而颤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辩解之力。
“臣一时糊涂,被私心蒙蔽,做出了有负皇上信任之事,这一切都与贵妃娘娘无关,都是老臣一人之罪,臣罪该万死……还望皇上念在老臣是武贵妃的父亲,二皇子的外公份上饶过老臣吧!”
看着他认罪伏法的模样,李昭眼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几分,语气也缓和了些许。
“武贵妃你就不用提了,她不足以让朕赦免你的罪行,若提她她也该治罪。”
李昭顿了顿,面露为难之色。
“朕念在你祖上有功于社稷,你也曾为大兆出生入死,立下过一些汗马功劳,此次虽有私心,却并未铸成大错,也未真正谋反,朕便留你一条性命。”
武之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生存的希望,连忙挣扎着磕头。
“谢皇上开恩!谢皇上开恩!”
“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李昭的声音再次变得异常严肃,目光冰冷如刀。
“罚你三万两白银,限三日内上缴国库,不得拖延,你的京营副殿帅之职,即刻革去,官职一降到底,即日起,你便卸甲归田,回家养老去吧!往后,不得再干预朝政,不得再与朝中官员往来,若有违背,定不饶你。”
三万两白银,对武之桐而言,虽不是小数目,但比起性命和家族安危,已是万幸。
官职被革,回家养老,对于一个官迷而言虽有些凄凉,但至少保住了性命,也保全了家人,更保住了贵妃。
他心中百感交集,既有愧疚,有悔恨,也有感激。
武之桐再次重重叩首,额头在金砖上磕得鲜血直流,声音颤抖着,带着浓重的哭腔。
“臣……臣谢皇上不杀之恩!臣定当铭记皇上教诲,即刻上缴银两,从此闭门思过,不再过问世事……谢皇上!谢皇上!”
他一边哭着,一边不停地磕头,身体因激动和后怕而剧烈颤抖着。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也冲刷着他心中的野心与执念。
这一刻,武之桐是感念圣恩的,相当于皇上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由内心发出一句话,“奶奶的,活着真好!”
李昭看着武之桐狼狈的模样,实属不忍再看,起码这位老人是大兆的老臣,服侍了他们父子两代。
况且还是他的岳父,皇子的外公,再是帝王也还是有血有送的人,不忍看,只好轻轻挥了挥手。
“起来吧!即刻出宫,与余逍办理交接事宜,三日内,朕要看到银两入库。”
“罪臣,不……罪民遵旨!”
武之桐缓缓起身,脚步虚浮,几乎站立不稳。
他再次向皇上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踉跄着转身,一步步向殿外走去。
那挺拔的背影,此刻却显得无比佝偻,曾经的意气风发,早已被无尽的悔恨与颓唐所取代。
殿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李昭望着武之桐离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拿起案上的奏折,缓缓翻开,目光落在武之桐与朝中大臣往来的书信副本上,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这次平王事件,虽不是好事,却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朕从中看清了很多人。”
李昭这句话意味深长,苏玉瑶闻听微微近前一步,看向身心俱疲的圣上。
“是啊!皇上,这件事发生后虽有损失,却也肃清了朝堂。”
皇上微微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