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电子玩具！”

夜深人静，赵雷独自坐在军械库的一角。

他没有去擦拭自己那把战功赫赫的重型狙击枪，而是从一个尘封的武器箱底层，取出了一把从未启用过的原型机。

枪身线条流畅而充满一种原始的暴力美学，通体哑光黑。

他用柔软的鹿皮，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冰冷的枪管。

在枪管内壁，靠近抛壳窗的位置，用激光蚀刻着一行极小的字母与数字——cm01。

陈牧，零一号。

这把枪，是那个男人亲手为他打造的、真正的“第一把”专属武器。

从未开过一枪，也永远不会再有机会。

荒野，一条废弃的国道。

陈牧的身影如同一道贴地滑行的阴影，骤然停步。

前方不足百米处，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从公路下方的涵洞里传来。

来了。

他迅速伏低身体，躲在一辆报废卡车的残骸后。

片刻之后，十几头丧尸蹒跚着爬出涵洞，汇入公路。

只是最低级的“游荡者”，换做以前，不过是几秒钟就能解决的移动靶。

但陈牧的眉头却微微皱起。

这些丧尸的行动轨迹，太过规律了。

它们并非漫无目的地游荡，而是分成了三个小组，隐隐构成了一个疏散的包围圈，正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进行扇形搜索。

这不是本能，这是战术。

它们在被引导！

陈牧的瞳孔瞬间收缩，他没有立刻抬枪，而是闭上眼，启动了系统的深度扫描功能。

【正在分析区域内异常信号……】

【检测到微弱的、非标准加密频段……】

【信号特征比对中……】

突然，一行暗红色的、如同警告般的文字在系统界面上一闪而过。

【匹配度78%……关联蓝图：蜂巢控制协议（版本1.3，已封存）】

蜂巢控制协议！

那是他在中期从一个变异精神能力者身上获取的、能够小范围操控低级变异体的精神网络蓝图！

因为其极高的不确定性和反噬风险，早已被他亲手封存在系统最底层。

是谁，在动用他的东西？

陈牧心中警铃大作，他没有丝毫犹豫，瞬间切断了系统的扫描连接，甚至连“鹰眼”和“子弹时间”都没有激活。

他从腰间摘下一颗m18烟幕弹，拔掉保险销，没有丝毫花哨地朝丧尸群中央扔了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浓重的灰色烟雾迅速弥漫开来，彻底遮蔽了视野。

陈牧没有趁机反击，更没有开一枪暴露自己的精确位置。

他像一只最谨慎的猎豹，借着烟幕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着与丧尸前进方向完全相反的侧后方退去，几个起落便融入了公路旁的废墟阴影中，消失不见。

火种基地，青少年技校。

林九正巧路过一间开放式阶梯教室，里面传来讲师清晰洪亮的声音。

“……所以我们说，无线电通信是人类文明在‘黑月’初期得以延续的重要基石。根据解密的史料记载，在‘方舟’网络全面铺开之前，曾有一个神秘的加密模拟信号，在长达七年的时间里，奇迹般地维持了西南片区数十个幸存者据点的基础联络，我们称之为‘守望者信标’。”

一名学生举手提问：“老师，那这个‘守望者信标’，到底是谁发出的呢？是某个我们不知道的大型避难所吗？”

讲师笑了笑，扶着眼镜回答：“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目前主流的史学观点认为，‘守望者信标’并非来自单一源头，它更像是一种去中心化的奇迹，可能是多个幸存者据点在绝望中，不约而同地采用了相同的加密方式，在黑暗中自发地完成了信号同步。”

“哇——”教室内响起一片惊叹。

一个由默契与希望共同造就的奇迹，远比一个孤独英雄的故事更让这些新生代感到浪漫与震撼。

林九站在走廊的人群中，静静地听着。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不是什么去中心化的奇迹。

那只是一个男人，用一套他自己都不知道能撑多久的、由无数废铜烂铁拼凑出的发报机，日复一日，孤独地向着无尽的黑暗，发出永不中断的回应。

他没有进去纠正，只是驻足了片刻，然后转身，默然走入涌动的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