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尚手掌在明黄绢书上轻轻一颤,抬眸时已收敛眼底暗涌,恭谨叩首道:“陛下天恩如海,公主蕙质兰心,臣何德何能,敢受此重赐”
內謁者监见状,忙虚扶一把,笑道:“鲁公爷乃国之柱石,公主闻公爷忠勇,故有此举。某临行前,公主还特嘱,说是凉州苦寒,望此图伴公爷左右,聊慰征途。”
其声虽含著笑意,但他眼底却还是有一丝审视。
吕尚起身时已恢復端肃,双手从侍从手中接过八骏图,指尖摩挲绢边暗纹,心中微动,面上却只作感佩之色,向其人一揖,道:“劳烦內官回稟陛下与公主,臣定当鞠躬尽瘁,以报圣眷。”
言罢转身,命家僕取来黄金十鎰,塞入袖中。
“些许薄礼,聊表寸心,还望內官海涵。”
“鲁公爷太客气了,”
內謁者监眉梢微挑,笑意更浓,揣了金子就要告辞。
吕永吉、吕尚父子將內謁者监送至门前,目送內謁者监的车马缓缓远去。
在內謁者监走远后,吕永吉拂袖转身,道:“尚儿,隨为父去书房。”
书房之中,吕永吉在紫檀架前驻足。直到侍童奉茶退下,他才转身看向垂手而立的吕尚,目光落在儿子怀中那捲尚未展开的八骏图上。
吕永吉开口,道:“凉州,河西咽喉,连缀胡汉,控扼要衝。天子对你是寄予厚望,授职在前,加恩在后,满朝有此殊荣者,仅你一人。”
“但,你要牢记,天子赐恩如悬剑,恩宠愈盛,其刀口愈寒。”
“昔年王翦请田,萧何自污,非是贪財,乃以自晦全功。天子虽借母族之名擢拔我吕氏,然关陇门阀盘根错节,他掌心可以托著你,眼里却未必不防著你,王谊的前车之鑑未远,你要当心!”
吕尚应道:“尚一定当心,”
吕永吉又道:“再过一年,你就会成为兰陵的駙马,天家无亲,你记住,你就是娶了公主,也要小心谨慎,如果可以的话,你在凉州,要培植一些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