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尚目光扫过食案,见那羊肉燉得酥烂,汤色清亮,酱菜更是切得细如髮丝。
“不错,”
杨林夹了一筷酱菜放入口中,抬眸看向吕尚,道:“来,尝尝我府上的饭食,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吕尚执起象牙箸,先夹了一撮酱菜,送入口中,脆嫩爽口间带著蜜渍的清甜,细品之下竟然还有松仁碎末混在其中,齿间留香。
杨林见吕尚吃得仔细,驀然將筷子按在食案上,嘆道:“飞熊可知,老夫从军以来,见过最惨烈的景象是何”
吕尚回道:“尚,不知,”
杨林眼底掠过一丝痛楚,幽幽道:“是徐州城外的『人厨』,那时候的徐州地界,老弱妇孺皆被充作军粮,骨堆成山,锅灶里煮的不是粟米,而是米肉。”
“丁壮毙於锋刃,老弱委於沟壑,千里无烟,人相啖食。”
“米肉,”
吕尚执箸的手顿在半空,他抬眼望向胡床上的老千岁,见那兽首烛台上,烛火正明灭不定。
“老千岁所言,也是我夜不能寐之由。”
吕尚想了一下,放下象牙箸,双手按在食案上,道:“自永嘉之乱以来,中原板荡三百载,黎庶如螻蚁,官衙似虎狼。我吕氏本是农家,自然对此深有感触。”
“尚得天子信任,出镇地方,为一方封疆,也是想做出一番成绩。不敢说能让凉州百姓俩餐温饱,但求一餐果腹,也是尚没虚行凉州。”
“孺子可教也,”
见吕尚说的诚恳,杨林頷首,讚许道:“你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老夫便可以放心的让你去凉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