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城门之下,百里明手中捧著盛满清水的铜匝,单膝触地为吕尚洗去甲胃上的血污。
入城的长街上,国人们自发用新收的麦穗铺地。
吕尚解下染血的甲胃,交由侍臣收进武库,露出內衬的玄色中单,步入宫室的正殿。
“摆酒!”
他振臂高呼,道:“今日不醉无归!”
“诺,”
殿內顿时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公子冲亲自捧来陶尊,为吕尚斟满醇厚的和酒,酒液浇在青铜案几上,蒸腾起的香气里混著血腥气。
“君上,这是鄂伯姑安的令旗,”
一名甲土呈上染血的旗杆,旗面上“鄂”字已被吕尚的棒风撕成粉。
吕尚接过旗杆,面上露出森然笑意,道:“传狐旨意,將这旗杆截为四段,
用四国使者的血畔染,送往南燕、鄂、杞、尹四国宗庙,就说孤借他们的旗,祭我许国的兵戈。”
这一夜,许都所有的酒被喝空了大半,烤肉香气更是飘出十里。
当第一缕晨光照在宫墙上时,吕尚独自登上城楼,望著远处颖水河畔尚未收拾的联军残骸。
微风拂过他的额发,带来隱约的马蹄声,那是斥候加急送来的军报,东隅列邦的青鸟使正衔著国书,星夜赶往许都。
这一战,吕尚一人破军,震动河南,甚至震动了大半个豫州。
“让四国使者等著吧。”
吕尚低声道:“孤要他们看著,许国的战车,是如何碾过他们宗庙门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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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没將四国的使者生擒活捉,真想看看他们那时的脸色。”
此时的许都城外,联军已经撤走,潁水如一条淡金色的缎带,在初升的朝阳下豌向东。
河畔的荒草沾著未乾的露水,泛著青白的微光,其间零星点缀著折断的戈矛、破碎的甲片。
更远处的原野上,散落著联军溃败时遗落的战车。
有的车轮歪斜著陷进泥沼,青铜车惠在草间闪著冷光。
吕尚扶著城楼的矮墙,目光扫过大战后的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