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入他口中，滋味之美妙，远超现实中的任何体验。

他大快朵颐，畅饮欢笑，在这完全由他主宰的梦境里，享受着极致的口腹之欲与掌控一切的快意。

……

当董方寸从这场由自己编织的美梦中醒来时，窗外已是天光微亮。

他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昨日的些许疲惫一扫而空，精神饱满得仿佛能徒手打死一头牛。

然而，在同一片晨曦的映照下，西山居别墅那间静谧的疗养房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唐秋荷几乎是一夜未眠。

自从那个清晰得过分的梦境结束后，她就一直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从漆黑一片，到透进微光，再到被晨曦逐渐染亮。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她紧绷的心弦上缓慢踱步。

她的内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虑与期待反复煎熬着。

董方寸……

他说的会是真的吗？

那句“早晨见”，究竟是一个美好的梦境尾声，还是一个……

即将照进现实的承诺？

那个关于“暗号”的约定，像一颗被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滔天巨浪。

她害怕那只是一个逼真的梦，醒来一切如常，希望落空的感觉会比从未有过希望更让人难以承受。

可唐秋荷心底深处，却又顽固地滋生着一丝侥幸，一丝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的期盼。

——万一他真的能做到呢？

这种矛盾的拉扯，让她根本无法安睡，只能在一片寂静中，竖着耳朵，捕捉着门外任何一丝可能的声响，心脏在胸腔里不安分地、时快时慢地跳动着。

等待，让时间变得格外难熬。

终于，在清晨的空气中传来一阵轻微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停在了她的房门外。

然后，是护理人员压低的声音，以及那个她等待了整整一夜的、熟悉的嗓音。

她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董先生，请进！”

伴随着守门人的放行，房门被轻轻推开。

董方寸走了进来，他的步伐平稳，脸上带着一种平静的、甚至是有些轻松的神情。

他一步步走近，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唐秋荷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近，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他，那双清澈的瞳仁里，光芒复杂到了极点。

有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期盼，有深怕一切都是自己臆想的忐忑，有孤注一掷般的紧张，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脆弱。

她屏住了呼吸，仿佛等待着一场审判。

董方寸在她床边站定，微微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他没有立刻去握她的手，也没有询问她睡得如何，只是用一种温和而清晰的语调，开口说道：“我昨天夜里，背了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