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那位神父平静的脸上。他知道,接下来的议题,已经远远超出了这场战役的得失。一场远比高天原攻防战更加宏大、也更加难以预料的风暴,正在地平线上积聚。而他们所有人,都已身处风暴眼中。
神父的话语在会议室冰冷的空气中凝结,带来的不仅仅是震撼,更是一种直抵灵魂的战栗。他口中的“主”,在场的高层无人不知——那正是传说中早已陨落,只留下残躯与无数信徒的神圣祖神!
古老的记忆与教典记载浮现:在那导致原始大陆分崩离析、规则重写的终极崩毁灾难中,正是神圣祖神以自身无上神躯与本源为盾,为祂所庇护的初代生灵挡下了最致命的冲击波,自身神格破碎,意识湮灭,只留下一具不朽的残躯与一个庞大信仰体系的根基。祂的“死亡”,换来了文明火种的延续。
正因如此,当后来崛起的祖神教,试图通过融合神圣祖神残躯、以血腥献祭的方式“催生”出一位新的、受他们控制的神圣祖神时,遭到了神圣教最激烈、最不惜一切代价的全面反击。那场冲突几乎撕裂了当时的联盟,最终,面对神圣教那遍布无数星域、根植于亿万生灵灵魂深处的狂热信仰所可能引发的信仰反噬与文明内战,祖神教退却了,放弃了这一最“理想”的祖神载体选择。
但祖神教内部始终怀有疑窦,甚至是不屑:单靠信徒日复一日的祈祷、诵经,汇聚那看似庞大却驳杂的信仰之力,就能让一位意识彻底消散的祖神真正复苏?这在他们看来,近乎天方夜谭。信仰或许能维持残躯不腐,甚至积蓄某种“势”,但要唤回那独特的、属于“神圣”的祖神意识,绝非易事。
他们不知道的是,真相与他们的猜测和神圣教的祈祷,都相去甚远。
神圣祖神意识的复苏,其真正的、最关键的“引信”,竟源于一次无人知晓的渡劫——墨清在冲击灵圣境界时,其引发的法则共鸣与劫难波动,不可思议地穿透了时空与生死的壁垒,短暂地唤醒了所有曾存于世的祖神残留的意识回响。其中,神圣祖神、空间祖神、时间祖神这三位,尚有一丝最微弱的意识痕迹残留于世。
空间祖神与时间祖神,早已超脱尘世牵挂,在那一闪而逝的共鸣中,了却最后因果,与其他意识完全消散的祖神一样,选择了彻底的归寂与消散,融入了无垠的法则本源之中。
唯有神圣祖神……
祂在那瞬间的“清醒”中,感知到那些一直信仰着他的孩子。放不下的牵挂与未尽的守护之念,让祂没有选择归寂。相反,祂抓住了这次契机,以残留的意识为核心,开始疯狂汲取两千多个宇宙潮汐纪元以来,神圣教无数信徒祈祷所汇聚的、海量的、纯粹的信仰愿力,将其转化为重塑意识的养料。
直到昨日,量变引发质变,积蓄的力量终于冲破临界点——神圣祖神,苏醒了。并非祖神教设想的那种依靠残躯与血祭催生的“新神”,而是原本意识经过漫长沉睡与信仰滋养后的真正回归!
神父的话语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在与会者心中掀起滔天巨浪。而风暴祖神——这位在场级别最高、也代表着祖神教核心意志的古老存在——并未显露过多情绪,只是那双由雷霆与飓风构成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电芒。
几乎在神父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道唯有同等级存在方能捕捉、蕴含着风暴祖神意志与坐标信息的隐秘神念,已撕裂空间,瞬间抵达了另一位古老祖神的领域——那是纯粹由金属法则构筑、绝对理性与逻辑的化身,金属祖神。
“圣光教堂,‘神圣’宣称苏醒。即刻验证,观测状态,解析意图。优先级:最高。”
风暴祖神的指令简短、直接,不带丝毫情感波动,却透露出事态的严重性。无论神圣祖神的苏醒是真是假,其可能带来的变数,必须第一时间被纳入计算。
金属祖神的回应同样高效。没有多余的交流,那具仿佛由宇宙间所有金属概念凝聚而成的神躯微微一动,便已跨越无尽星河,出现在神圣教核心圣地——圣光教堂之外。
眼前的景象,让这位以绝对理性着称的祖神,其内部运转的法则符文也出现了微不可察的一瞬迟滞。
记忆数据调取比对:以往任何时刻,圣光教堂都被一层极具排他性与攻击性的炽烈圣光所笼罩,非虔诚信徒靠近,必遭圣光灼烧与排斥,象征着神圣教义的纯粹与不容亵渎。金属祖神上次造访,是凭借祖神的无上伟力硬抗着那无处不在的圣光进入的。
而现在……
笼罩教堂的圣光,柔和得如同月华流淌,又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