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把自己逼进死胡同了,非要问个,反倒忘了走路的时候,脚底下是啥感觉。
你瞅窗外那棵梧桐树。
教授朝窗外抬了抬下巴,一片叶子打着旋儿落下来,它从芽到落叶,啥时候想过我必须长成栋梁?可它春天绿得亮,秋天黄得灿烂,每一刻都没糊弄。
他指了指刘佳佳的笔记本,海德格尔说向死而生,不是让你慌着数日子,是让你看清:能定义你这辈子的,从来不是结果,是你熬夜做题时,窗外的月光落在笔记本上的样子;是你讲历史故事时,眼睛里闪的光。
刘佳佳抓起笔,在笔记本的空白处写起来,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轻快了不少。
明天先去图书馆借本《万历十五年》。
她念叨着,嘴角翘起来,就当给这破考研生活,加块糖。
二、斯多葛学派:顾华的职场日记里,藏着张被揉皱的控制清单
教授,您说人活着咋就这么累?顾华把手机地扣在桌上,屏幕朝下,像是怕被什么咬到。
茶水间那几个,整天嚼我舌根,说我巴结领导;早上交的方案,李总到现在没回消息,您说他是不是觉得我写得烂?
他的手指在太阳穴上按来按去,指节都泛白了。
我昨晚睁眼到天亮,闭着眼都是他们笑我的样子。
总觉得自己哪做错了,是不是说话太冲了?是不是方案里哪个数据错了?有时候真想辞职,可又怕找不着更好的,就这么耗着,每天上班跟上刑场似的。
教授从口袋里摸出两张便签纸,推到他面前。
左边写上你能攥在手里的事,右边写你抓不住的事,试试?
顾华捏着笔,笔尖在纸上悬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写。
左边就仨字:活儿质量说话口气交方案时间;右边却列了一长串,越写越使劲,笔尖把纸都戳破了:同事的闲言碎语、李总的脸色、办公室的氛围、谁谁谁喜不喜欢自己
最后他把笔一扔,纸都被带得滑出去半尺。
您瞅,能控制的就这么点,这不更让人焦虑?
古罗马有个皇帝叫马可·奥勒留,教授拿起他的便签纸,对着光看了看,人家每天要处理叛乱、饥荒、瘟疫,比你这职场复杂多了吧?他在《沉思录》里写:暴风雨来的时候,舵手不会骂老天,只会调船帆。
他把左边那张便签纸往顾华面前推了推:你这左边仨事,才是你的船帆。
把它们弄瓷实了,船就沉不了。
右边那些,都是天气。
你骂它、怕它,该来还得来,不如省点劲调帆。
顾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可他们背后说我
我给你说个真事。
教授打断他,前年有个程序员,项目搞砸了被老板约谈。
所有人都以为他得辩解,得崩溃,结果人家平静地掏出改进方案,条理清楚得像教科书。
他笑了笑,拿起搪瓷缸子又喝了口:后来那小伙子成了技术总监,喝酒时跟我说漏嘴,其实当时手心全是汗,但我知道纠结谁的锅没用,不如想下次咋做好——这不是安慰自己,是真没时间怨天尤人。
顾华突然了一声,手指头在桌上敲了敲。
上周我主导的客户方案,改了七遍,客户当场就签了。
当时王姐酸溜溜地说运气好,我居然难受了半天,觉得她肯定觉得我水平差。
他拍了下大腿,现在才想明白,她咋说是她的事,我把方案里的数据核对了三遍,把客户可能问的问题都想了对策,这点我门儿清,比谁都清楚!
这就是爱比克泰德说的心灵的锚教授把便签纸折成小船的样子,外界再乱,守住能控制的事,就像船再晃,锚在海底,就沉不了。
你瞅那些老船长,从来不管浪多大,只管好自己的舵,这才叫本事。
顾华抓起右边的便签纸,揉成个团,地扔进墙角的垃圾桶。
左边那张被他小心翼翼地夹进日记本,指尖在活儿质量那三个字上按了按,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明天上班先把新方案的附件检查三遍,管他们说啥呢。
他的肩膀明显松了,不像刚才那么紧绷着,像根终于卸了力的弹簧。
三、儒家哲学:陈一涵的手机相册里,奶奶的白比月光还软
我奶奶总在电话里叹,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啥,早点嫁人,找个安稳工作陈一涵摩挲着手机屏幕,那上面是奶奶坐在藤椅上的照片,阳光落在她的白上,像撒了把碎银子。
可我想读博,想研究植物分类,您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