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平台悬浮在规则奇点旁,如同一枚由纯粹规则编织而成的圆环。环内空间看似不大,却蕴含着维度级的扩展性——无论来访者的形态如何,都能在这里找到最适合的存在方式。
洛辰站在平台中央,皮肤表面的归源纹路以稳定的频率闪烁,与整个新维度的脉动保持同步。他能感觉到三个方向传来的波动越来越近:一道炽热如压缩太阳的金色流光,一团冰冷如绝对理性的银色雾霭,一片复杂如交织思维的暗紫色云絮。
客人来了。
最先抵达的是赫利俄斯的神念投影。那道金色流光在平台边缘凝聚,化作一尊高三米、完全由液态圣火构成的人形。祂没有刻意收敛威压,但那种焚毁万物的气息被平台规则自然地“柔化”了,从毁灭性的压迫变成了温暖的光辉。赫利俄斯的火焰面容上,九轮太阳的虚影在眼眶中缓缓旋转,注视着洛辰。
“你的邀请很特别。”赫利俄斯开口,声音不再是从前的威严厉喝,而是一种接近平等的陈述,“在我的记忆中,这是第一次有存在邀请‘敌人’进入自己的核心领域进行对话。”
“因为我相信,我们不再是敌人了。”洛辰平静回应,“至少不再是必须毁灭对方的敌人。”
赫利俄斯沉默片刻,火焰微微摇曳:“你的解体……让我重新思考了一些事。但思考不等于认同,烈阳神系依然认为新维度是潜在威胁。”
“理解。”洛辰点头,“所以我们才需要对话。”
第二道抵达的是遗神银行的代表。那团银色雾霭在平台另一侧凝结,形成一张标准的无面面孔,但这次面孔下方延伸出了类似躯干的结构,表面流动着无数微小的数据流。代表手中捧着一本微缩的《数据记录册》,册页自动翻动,记录着周围的一切信息。
“遗神银行中立观察代表,编号001。”代表的声音是纯粹的中性电子音,“我们接受邀请,基于三点:第一,对话产生的数据具有研究价值;第二,银行需要评估新维度的长期风险系数;第三,洛辰的重组行为创造了新的行为模型,需要进一步观察。”
完全银行式的开场白——实用、理性、不带情感。
“欢迎。”洛辰对银行的直白并不意外,“希望今天的对话能为你们提供有价值的数据。”
最后抵达的是织网者代表团。那片暗紫色云絮分裂成三团:一团颜色较深,表面有激进的光斑跳跃;一团颜色较浅,纹路保守而规律;中间那团则呈现出稳定的平衡状态。三团云絮在平台第三侧聚拢,形成一个三角形的“思维阵列”。
“织网者联合代表团。”三团云絮同时发声,声音重叠如和弦,“我们代表网络内部三种主流观点:激进进化派、保守维持派、平衡探索派。此次对话将作为网络未来进化方向的重要参考。”
三个势力,三种存在形态,三种思维模式。
洛辰环视一周,开始了正式交流。
“感谢各位接受邀请。”他的声音在平台规则加持下,自动转化为每个存在最能理解的形式,“今天的主题是‘两个维度的共存之道’。我想先听听各位最核心的关切——关于新维度,关于现实宇宙,关于未来,你们最担心什么?最期待什么?”
赫利俄斯最先回应。火焰人形向前一步,九轮太阳虚影同时亮起:
“烈阳神系的关切很明确:秩序。”祂的声音中带着古老统治者的威严,“现实宇宙历经亿万纪元演化,已经形成了相对稳定的规则体系。新维度的出现,带来了不可预测的可能性,这些可能性就像病毒,会感染、破坏、颠覆现有秩序。我的问题很简单:你如何保证新维度的扩张不会导致现实宇宙的全面混乱?”
很直接,很赫利俄斯。
洛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遗神银行的代表。
银色面孔的数据流加速了0.3秒,然后发出回应:
“银行的关切是‘可量化性’。”代表手中的记录册自动翻到某一页,“现有宇宙之所以能被银行体系有效管理,是因为大多数存在、资源、规则都可以被量化、定价、交易。但新维度的‘可能性’本质上是不可完全量化的——它们像永远在变化的流体,无法被固定价值标签。如果新维度的影响扩大,银行现有的量化体系可能失效,导致整个宇宙经济系统崩溃。”
比赫利俄斯的问题更深入一层——不仅关心秩序,更关心支撑秩序的系统。
最后是织网者代表团。三团云絮经过短暂的数据交换,由中间的平衡探索派发言:
“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