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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动静……这开销……东家还不得把我活剥了?!
银子!
那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王三只觉得喉头干,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声音带着十二万分的艰涩和小心:“先生……这个……这个拆墙移柱的……动静是不是太大、太……太耗资费了?万一……万一这楼承不住力,塌了半边可怎么……”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几乎是在哀嚎。
“无妨!
!
!”
陆羽断然截断他的话,那决绝的语气如同战场上擂响的战鼓,配上他瘦削却显得异常坚毅的面庞,竟透出一股九死不悔的悲壮气势,“茶室之要,在调气!
气通则韵生!
气聚则神完!
茶之为道,三分在茶,七分在境!
气旺则茶香自溢,汤色清亮回甘!
气滞则茶香驳杂,汤味寡淡涩口!
此乃《茶经》至理!
古圣先贤之训!”
他猛地一甩宽大的袍袖,指向那布满灰尘、透出些许天光的斑驳墙壁外的方向,手指坚定,如同开疆拓土的将军,“日后此窗大开!
切记!
方位必须对着东城墙根下那片萧家旧宅后院的荒园竹林!
那片竹林虽然荒芜,却是我昨日踏遍左近三里方圆才寻得!
林中竹子虽不名贵,但根根挺直,青翠欲滴,历风霜而不折,含着一股清逸高洁、孤标傲世之气!
正好契合茶道之中,涤荡凡尘、明心见性之意境!
引此清气入室,茶客方能安坐静心,澄虑涤烦,臻至神契之境!
切莫——”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严厉的警告,“切莫贪图热闹便利开窗对街市!
那贩夫走卒的叫卖声、车马的喧嚣声、商贾的铜臭气,皆是污浊至极的市井喧嚣之气!
此为茶道修行之大忌!
如同污水灌壶!
毁茶毁境!
务必谨记!”
他一口气说完,没有丝毫停顿,仿佛胸中沟壑早已筹谋良久。
随即,陆羽如同一位在沙盘前指挥百万雄兵的统帅,化身最严苛却又最为激情澎湃的匠作宗师。
他步履不停,在大堂内纵横开阔,每一步踏出都仿佛丈量着天地经纬,每一指点向一处都如同金科玉律落地生根,伴随着一个个不容置疑、也不容商榷的改造命令或格局要求!
“此处!
设一排顶天立地的博古架!
非为陈列古玩炫耀!
乃为‘隔’!
隔断此处直通后厨之‘冲煞’!
营造深邃幽静、曲径通幽的品茗意境!
切记不可过厚!
需可透光!
宜用上好香樟木,厚三寸,高一丈二尺!”
“此间过道!
太过笔直!
气流过则散!
需稍作曲折!
曲径则生情,九曲方能藏风纳气!
在此转折!
加设一云纹浮雕月洞门障景!”
“天井!
正对上方苍穹!
位置尚佳,然尺度不够!
需扩!
将旁边杂物间顶棚打通!
引天光朗照入内!
上应北斗星辰二十八宿运转之机,下和茶汤随日月阴晴之韵律!
此乃天地调和之道!”
“茶席!
当设于大厅东偏北侧此地!
地势稍高于主堂五寸!
地面铺设青石!
形若半圆环抱主堂,暗合龙宫衔珠之势!
得藏风聚气之大利!
不可向南!
南属朱雀火旺,炙烤茶汤!”
“所有茶盏!
一律选用青白二色!
瓷胎务必薄透,釉色须是‘千峰翠色’或‘雨过天青’!
忌用彩绘,尤忌艳红翠绿!
那些釉上彩、釉下彩再是名贵,色相驳杂亦是夺茶之本色!
喧宾夺主!
坏我清修!”
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
陆羽的语越来越快,指令越来越清晰具体,伴随着对原有格局大量大刀阔斧的否定和改造设想。
整个春风茶楼,从地基到房梁,从墙壁到窗户,从道路到家具,几乎在他的口中被拆解、挪移、重建了一遍!
王三和身后的伙计们从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