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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冰冷的链条在她脑中瞬间成型:震区被诅咒污染的土壤→稀土元素异常富集→被污染的作物或水源→喂养奶牛→毒奶粉→患儿体内诅咒激活!
“咚!”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门口站着走廊里那位枯瘦的母亲,她怀里抱着婴儿,脸上是一种近乎疯狂的、被逼到绝境后的孤注一掷。她身后,是更多从长椅上站起来的母亲们,她们抱着或大或小的孩子,眼神里燃烧着同一种火焰。
“方医生!”枯瘦母亲的声音嘶哑,像砂纸摩擦,“俺娃…俺娃喝了那毒奶,俺的奶水…俺的奶水是不是也脏了?是不是也害了他?”泪水在她深陷的眼窝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不!”方清墨脱口而出,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迷雾,“大姐!你们的奶水…你们的奶水是干净的!是热的!是活的!”她几乎是扑到门边,目光扫过一张张憔悴而充满希冀的脸,“诅咒在冰冷的毒奶里,在那些死的、害人的东西里!可你们怀里的孩子,他们需要的是活的!是带着娘身体热气的东西!是咱们当娘的…自己身上的!”
她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力量。她看到门口那位母亲眼里的绝望冰壳出现了一丝裂痕。
“方医生…你说…俺们的奶水…能救娃?”另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母亲怯生生地问,声音细若蚊蚋。
“试试!”方清墨斩钉截铁,心脏因这个近乎本能的、来自生命最深处的直觉而狂跳,“试试用你们自己的奶水,喂孩子!一个也好,两个也好!用活的东西,去冲开那些死的毒咒!”
没有动员,没有犹豫。一种源自血脉本能的洪流瞬间冲垮了绝望的堤坝。抱着婴儿的母亲们彼此看了一眼,一种无声的默契在她们之间流淌。她们缓缓地、近乎庄严地,在冰冷的走廊地板上坐了下来,围成一个小小的、不规则的圆。羽绒服的拉链被解开,带着身体余温的旧毛衣被掀起一角。冻得发青的皮肤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她们的动作笨拙甚至有些羞怯,却又带着一种母性最原始的神圣。
枯瘦的母亲第一个低下头。她小心翼翼地将婴儿青灰的小脸凑近自己干瘪的乳房。婴儿本能地张开嘴,像濒死的鱼寻找水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含住了乳头。母亲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她闭上眼睛,枯瘦的手指紧紧搂住怀中的孩子,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一滴浑浊的泪,终于挣脱束缚,滚落在婴儿稀疏的胎发上。
一个,两个…更多的母亲低下头。她们或搂或抱,将怀中气息微弱的孩子贴近自己温热的胸膛。没有言语,只有压抑的、急促的呼吸声在冰冷的走廊里回荡。寒夜的风从窗户缝隙钻进来,吹拂着她们散乱的头发,拂过她们裸露的、因寒冷和激动而布满鸡皮疙瘩的皮肤。有人冻得牙齿打颤,却把怀里的孩子搂得更紧。
方清墨站在圈外,指尖冰凉,眼眶却滚烫。她看到那个被母亲抱在怀里的早产儿,瘦小得像只剥了皮的兔子,连吮吸的力气都几乎耗尽。年轻的母亲焦急地、徒劳地试图将乳头塞进孩子无力的嘴里,泪水大颗大颗砸在孩子蜡黄的小脸上。
“让我…试试?”一个低哑的声音响起。是那位枯瘦的母亲。她不知何时已经喂完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在她怀里沉沉睡去,青灰的脸色竟似乎褪去了一丝。她挪过来,伸出那双布满裂口和老茧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软绵绵的早产儿,像接过一片羽毛,一团微弱的火苗。她解开自己另一侧的衣襟,将那几乎没有任何生气的婴儿贴在自己温热的胸膛上,用粗糙的手指极其温柔地抚摸着婴儿冰凉的小脸和几乎没有肌肉的小小下颌。
也许是那怀抱的温度,也许是手指轻柔的触碰带来了微弱的刺激。婴儿干裂的小嘴极其微弱地嚅动了一下,几乎是凭着最原始的本能,张开一条细缝。枯瘦的母亲立刻将乳头凑近。一次,两次…婴儿终于含住了。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吮吸感,顺着神经传递到母亲的大脑。
枯瘦的母亲浑身一震!她猛地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怀中这个微小的生命。那吮吸是如此微弱,像蝴蝶翅膀拂过花瓣,像初春冰层下第一道几乎不可察觉的水流。然而,它确实存在!一种无法言喻的、巨大的震颤从她枯槁的身体深处爆发出来。她死死咬住自己干裂的下唇,将一声即将冲口而出的呜咽狠狠咽了回去,却控制不住全身剧烈的颤抖。那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生命对生命最直接、最汹涌的回应,是近乎神迹的确认——她的给予,被那个垂危的小生命极其微弱地接受了!这微弱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