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金石粉末,精心调配的特殊溶剂,颜色深沉如凝固的岁月。
她全神贯注地盯着高倍显微镜的目镜,右手小心地调整着载物台上的培养皿,里面正是从敦煌紧急传递过来的那种奇异菌群样本。显微镜的视野里,菌丝正以令人不安的速度增殖。突然,她感到指间传来一丝微弱的、近乎错觉的冰凉刺痛感,仿佛被极细的冰针刺了一下。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婚戒浸泡在溶液中的部分,那道细微的翡翠裂痕里,正缓缓地、无声地渗出缕缕淡蓝色的雾气!雾气极其稀薄,如同最上等的蝉翼纱在水中晕开,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凝实感,在实验台上方无风的空气中缓缓氤氲、升腾、交织。
念墨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随即狂跳起来。她猛地抬起头,目光紧紧追随着那奇异的蓝雾。雾气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在空气中流动、旋转、勾勒,渐渐形成复杂的几何线条和跳动的、闪烁着微光的符号——那分明是一段正在高速生成、演化的防火墙核心代码!代码的结构严谨而精妙,带着一种她无比熟悉的、父亲李长庚特有的思维印记——那种将东方古典逻辑与现代数理完美融合的独特韵律。更让念墨眼眶瞬间发热、鼻尖发酸的是,这由神秘蓝雾构成的代码框架,其边缘轮廓,分明是莫高窟壁画中常见的那种古朴、雄浑、带着边塞烽烟气息的烽燧纹样!烽燧的垛口、了望孔,甚至烽火台顶部的旗杆轮廓,都清晰可辨,如同古老的守护图腾在数字世界中重生。在代码最核心模块的下方,一行由细小、稳定如恒星的蓝色光点组成的落款在氤氲雾气中若隐若现:“庚戍生人”。
父亲!是父亲在万里之外,正用他毕生所学,守护着那片古老土地的血脉根基!这婚戒,这翡翠中来自故土的微痕,这承载着家族情感与誓言的指环,竟成了跨越浩瀚太平洋、连接父女血脉、连接古老烽燧守望与现代信息堡垒的奇异桥梁!一股混杂着巨大震撼、汹涌思念与莫名感动(还有一丝尘埃落定的安心)的暖流,瞬间冲垮了连日来的高度紧张、疲惫和深藏的忧虑。她下意识地伸出指尖,带着近乎虔诚的温柔,想要触摸那蓝雾构成的烽燧轮廓。指尖毫无阻碍地穿过那片微凉的虚无,烽燧纹样的代码却在蓝雾中更加坚定地闪烁、流动,如同大漠深处,那历经千年风沙却永不熄灭的守望之火,无声地宣告着守护的意志。
写经洞内,一片令人窒息的混乱终于被强行终止。直播设备被粗暴地关闭,刺眼的补光灯熄灭,只余下那盏紫外线灯还在角落里幽幽地散发着冷冽的蓝光,将洞窟映照得如同幽冥鬼蜮。残卷上的蓝绿菌群失去了观众弹幕和点赞数据的疯狂“滋养”,那狂暴的增殖势头终于减缓,如同退潮般安静下来,但并未停止。它们依旧执着地覆盖着那片电网图,尤其是那个关键枢纽坐标点的位置,几乎完全被一层蠕动、发光的厚重菌丝“苔藓”所淹没,只偶尔透出一点微弱的、不祥的红光。
小鹿脸色煞白如纸,双手微微颤抖,手足无措地看着阿莹,嘴唇哆嗦着:“阿莹姐……我……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那、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深深的后怕,刚才那诡异恐怖的一幕彻底击碎了她初入这神圣领域的兴奋与憧憬,只剩下冰冷的恐惧。
阿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用力吸入几口洞窟里干燥微凉、带着浓重尘土味道的空气。这熟悉的、带着历史尘埃的气息让她找回了一丝镇定。她小心翼翼地用尖细的镊子,夹起一小片被菌丝覆盖的边缘衬纸,凑到眼前,在幽蓝的光线下细细观察。这特制的衬纸表面,均匀涂覆了一层极其细腻、散发着温润光泽的和田玉粉涂层。此刻,在菌丝幽光的映照下,那些微小的玉粉颗粒似乎正与发光的菌丝进行着某种无声而诡异的“对话”,玉粉的光泽仿佛被菌丝的蓝绿所侵染,透出一种怪异的调和色。
“不是你的错,小鹿。”阿莹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历经岁月和无数脆弱文物洗礼后沉淀下来的力量,虽然疲惫,却异常稳定,“是这东西……太邪性。” 她指了指那片如同活物般微微起伏的蓝绿光芒,“它像长了‘耳朵’,能‘听’到外面世界的喧嚣,尤其是……混杂在喧嚣里,带着某种特定‘恶念’的声音。” 她想起了那条一闪而过的、带着扭曲“卍”字符的弹幕,心头寒意更甚,如同冰锥刺入。这绝非偶然,这是精心策划的恶毒攻击!
她放下镊子,目光落在工作台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纸包上。里面是几颗清理残卷时小心翼翼收集起来的、干瘪发黄的古代黍粒——千年前,唐代烽燧戍卒赖以果腹的口粮。阿莹拿起一颗小小的黍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