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领口扣得一丝不苟,身姿挺拔如松,眉宇间却凝着化不开的霜色。他身后几步远,方清墨坐在控制台前,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上流淌的数据流,纤细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取着资料。巨大的空间里只有设备运行的轻微嗡鸣和方清墨指尖敲击的清脆声响,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玄策,”方清墨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指着铜丸表面凹点的三维放大图,“你看这些二进制编码的笔锋转折……这种微妙的顿挫感和独特的收笔角度……太熟悉了!”她迅速调出另一幅图——那是几个月前,儿子李天枢随手涂鸦在星图作业本边缘的一行演算公式。“你看这里,还有这里,”她将两幅图的关键部位放大并列,“笔迹特征……完全重合。是天枢的笔迹!”
这个结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李玄策的瞳孔骤然收缩,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屏幕,直抵那枚小小的铜丸。一个两千多年前的青铜器部件上,刻着属于他十一岁儿子的笔迹?这悖论超越了常识,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诡异。他立刻沉声下令:“清墨,立刻调用‘补天绫’最高权限,全力解析这枚铜丸!所有资源向你倾斜!念墨!”
“爸,我在!” 扬声器里传来李念墨清越而冷静的声音,背景隐约能听到辽东湾观测站外呼啸的风声和她操控无人机的细微指令声。她身处加州理工的深夜实验室,远程连线,精神却高度集中在这万里之外的鸟阵上。
“鸟群阵型变化与铜丸出现存在逻辑关联的可能性极高。我需要你结合实时阵图,尝试逆向推导铜丸编码的潜在触发机制或引导规律。你母亲这边会全力破解内容。” 李玄策的指令简洁、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明白!我正在追踪鹤翼阵向方阵的转换节点……” 李念墨的声音伴随着键盘敲击声传来。
方清墨已经将铜丸的扫描数据导入“补天绫”神经形态计算芯片的接口。幽蓝色的光芒从特制的透明机箱内部层层亮起,如同无数微小的神经元被瞬间激活,光芒流转,充满了生命般的律动。海量的数据流开始在辅助屏幕上瀑布般倾泻。
突然,主屏幕上辽东湾的画面被一个强制切入的视频窗口占据。窗口里出现一张稚气未脱却异常严肃的小脸,正是李天枢。他似乎刚刚从睡梦中惊醒,头发还有点蓬乱,穿着印有卡通火箭的睡衣,背景是家里温暖的书房。
“爸!妈!姐!”李天枢的声音带着孩子特有的清亮,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急迫,“鸟!第七只!第七只的位置不对!它缺了右边的翅膀!飞不稳!像……像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
他急切的话语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指挥中心凝重的空气!第七只……第七阵位!李玄策、方清墨和李念墨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鸟群阵型的第七块区域热成像图上!果然,那个区域的鸟群排列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紊乱,一只领头鸟的飞行轨迹有着不易察觉的迟滞和偏移,如同断翅的挣扎!
李玄策的背脊瞬间绷紧如铁。方清墨猛地捂住嘴,镜片后的双眼瞬间盈满了无法言喻的痛楚和惊悸。李念墨在万里之外倒抽一口冷气,操控无人机的动作瞬间僵住。第七阵位……那个坐标,那片海域……正是五年前,赵小满执行绝密任务,最终壮烈牺牲的地方!2009年那个阴冷的清晨,噩耗传来的窒息感,仿佛穿越了五年的时光,再次死死扼住了在场每一个知情者的咽喉。
指挥中心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补天绫”芯片内部幽蓝的光芒疯狂流转,发出细微的、如同哀鸣般的蜂鸣。刘大爷后腰上浮现的金门大桥裂纹图案、阿木尔望远镜里森严的古代军阵、雀尊口中刻着天枢笔迹的铜丸、此刻鸟阵中那个带着牺牲烙印的残缺位置……无数的碎片带着冰冷的寒意,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硬地拼凑向一个未知的、令人不安的图景。
李玄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所有的情绪都被强行压下,只剩下钢铁般的意志和决绝:“念墨,锁定第七阵位,重点扫描下方海面和滩涂,寻找任何异常能量残留或物理痕迹!清墨,铜丸破解优先级提到最高!关联目标:金门大桥结构应力模型!”
命令斩钉截铁。他转身,目光投向主屏幕旁边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视线凝在西方的某一点上。无形的风暴,已在深夜的辽东湾和这深深的地下指挥中心,同时掀起了狂澜。
粮仓里,刘大爷被刚才视频通讯里那孩子急切的声音和指挥中心陡然凝重的气氛惊得心头怦怦直跳。他虽然听不太懂那些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