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却有。
静静地感受著夜的死寂,似乎在品尝生命的味道,似乎在体悟人生的一切苦难,蔡风心中明白,当自己眼角那两颗泪珠滑下的时候,便是自己真正长大的时候。
未经磨难的人,的確永远不知道生命有多么可贵;未经孤独和挫折的人,永远也不可能真正地长大。
蔡风的心便像洞外的天空,那般深沉,那般幽远,像是在梦中涂绘一种没有生命的蓝图。
这便是生命意义的所在吗这便是人生的苦难吗蔡风有些不解,也有些迷茫,但却知道这个世界並不是玩游戏之人所能主宰的,这个世界不是光凭梦便可以一相情愿地获得美满的,强者才是真正的主宰。
蔡风真的已经长大了,这是他对自己的自信,磨难、挫折、痛苦加起来,无论是谁都能成长,只不过蔡风成长的代价却高了一些。
第二天早晨,蔡风病倒了,他居然病倒了,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山洞之中,在一个不知道离人烟多远的野岭之中,蔡风居然病倒了。
蔡风觉得是这样,因为他体內时冷时热,交换之余他感到了一种似乎要死的痛苦。
虚汗外冒,一会儿冷得像是浸入冰窖,一会又热得若火炭一般,那种在冷热之间的痛苦,再加上他体內五臟六腑的震伤,他竟似乎感觉到了死亡。
这一阵亡命的奔波,那一阵疯狂的逃命,最要命的应该是那河水的浸泡,使他本来因伤势而虚弱的身体竟染上了风寒,他记得他们村里的刘叔也染过风寒,时冷时热,不过那时有个好的大夫,最后躺了十来天的床才好转,可是现在,连半个人影都无法找到,更不要说大夫。
蔡风唯有咬紧牙关,他知道一切都只能算是命的安排,一切只有默默地承受,他从来都没有像这一刻如此深切地体味到死亡的寂静。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去,也不知道是哪只野狼来偷吃他的尸体,但却知道这样下去,只有一条路,便是死亡。
身具数种绝世武学,甚至身负人人梦寐以求的宝物圣舍利,却救不了自己性命。这是一种多么可悲的事情。
蔡风想到了父亲蔡伤,那种宽厚而体贴的关怀,那种严肃而又开明的教导,那种真诚的理解。还有哑叔黄海的那种似乎还胜过父亲的慈爱呵护,又比师父更严格的要求。还有那一群一起狩猎的兄弟,那一个个熟悉的人。迷迷糊糊之中,他竟似看见了母亲,那从来都未曾见过面,没有半点印象的母亲,是那般的慈祥,那般的美丽,那般的圣洁,似乎飘在一朵白云之上,竟像是元叶媚,可是一会儿又像是刘瑞平,再来却什么也不像,只是一个模糊得根本就看不到脸面的幻影。这个便是他的母亲,他知道。
蔡风从来都没有想过母亲,那似乎是一个很遥远的话题,他也不愿意去想母亲,那似乎是一种没有必要的痛苦,也是一种无形的负担,因为他看到他父亲,他提到母亲的时候,那种黯然伤神的神情。他敏感地觉察到,那並不是一个很美的记忆,可是此刻他却那样想明白他母亲是谁,是怎么死的,那似是一个做儿子起码的责任,只可惜生命似乎总爱和人开玩笑。
蔡风再一次从痛苦中醒来之时,已经快日上中天,在蔡风的耳中竟奇蹟般地捕捉到一阵犬吠,隱隱约约之下,竟又夹著一阵野狗的狂吠。
蔡风的精神不禁一震,有犬吠定是在不远处有人家,在他的耳中,那野狗的叫声与犬的叫声並不相同,他可以清楚地分別出来,立刻艰难地移向洞口,却发现一群野狗正在围攻一只黑色大犬,大犬已经伤痕累累了。
蔡风立刻聚气一阵低啸,那群野狗和大黑犬全都停了下来,黑犬像遇到了救星一般向蔡风那洞中跑来,而野狗一呆之后又迅速在黑犬身后追去。
蔡风抓紧手中的短刀,再一声低啸,但这次野狗似乎並不怕这啸声,也没竖起耳朵四处凝听,依然向大黑犬追去,似乎是不至死不罢休。
蔡风勉强拉开弓射出一箭,那群野狗极为灵活,不过因距离太近,仍被射在身上,痛得在地上翻了一翻发出呜呜的悲鸣。蔡风再欲射,那些野狗却骇然止步,望著洞口的蔡风发出呜呜的低嘶,那大黑犬一跃便躥入了洞中,似乎与蔡风极为熟络一般,舔了舔蔡风的脸。
蔡风心中不禁感到一阵苦涩,在最艰难的时候却只有一只陌生的狗以示亲热,看来这一生註定是与狗结下不解之缘,不由得有些怜惜地伸手摸了一下狗背上被咬得凌乱的黑毛,大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那些野狗只在洞外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