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传来,告诉人们夜实在已经很晚了。
夜的確很晚了,天上的月亮也有西沉的趋势,但就是在这深沉的夜里,一道幽灵般的影子在淡淡的月色中留下了一丝浅浅的印痕。
说这道影子似幽灵,並没有半点为过,因为那速度的確太快,快得让人以为是眼睛走神。
皇城外的十五丈范围全都是空地,想要越过这十五丈的空地进入皇城,似乎有些不可能。但这道身影却极为轻巧地进入了皇城,没有人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进入的,就像是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人一般。一身漆黑的夜行服,更增添了他的神秘感。
这人似乎对皇城之內的各处都掌握得极为清楚,一开始便轻车熟路地绕过“望士队”与“宗子羽林”的巡逻,很轻易地便向西宫行去。
西宫,很静,只有太监和宫女仍未曾休息。这是一群可怜的人,也是一群可怕的人,可怕的不是宫女,而是太监。
就在这道幽灵似的黑影闪过一座假山之时,却被一名老太监发现,这是一个可怕的太监,也是一个很大胆的太监,只低声喝了声:“谁”便再也没有呼喊,显然是怕吵醒了屋內休息的人。然后他便如一只大鸟般扑上那座小假山,只不过他並没有发现什么,似乎那真的只是幻影。
老太监正当狐疑之时,突然神色大变,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一柄剑的存在,存在於他的心中,他想要惊呼,只可惜,一股极沉的劲气已让他根本没有鬆气的机会,只要他將口中憋住的那口气呼出,他便会成为一具尸体,这是老太监自己的感觉,也是事实存在的。
老太监的手指立刻化为万点兰蕊,那丝丝缕缕的劲气汹涌而出,其功力之高的確是少有,但对方早料到他的功力高绝,否则也不会发现他的行踪。
老太监的招式全部落空,因为对方的身形已经不见了,而他心中的那柄剑却变得无比实在,是自四面八方刺来。
那老太监惊骇地低呼道:“黄门左手剑!”但他的声音却被剑气撕裂成无数片,根本没有传出去。
来人竟然使的是黄门左手剑,也只有使左手剑的人才会让那老太监失算,若非如此,对方绝对难逃那老太监指掌所罩的范围,而这一切似乎也在对方的意料之中,无论是武功还是策略,对方都占了先机,所以这老太监只能以输告终。
“哧……”那老太监竟在最危急的时候使出了两指,在险死之下,竟然夹住了自黑暗处刺来的剑。这不能不算是一个奇蹟,居然有人能在黑暗之中以两指夹住如此可怕的利剑!但这是事实,所以这个老太监的確很可怕。不过在他夹住这柄锋利得不能再锋利的剑之时,一根指头却刺在了他的玄机、巨闕、风府、哑门诸穴之上。
这才是真正的剑,真的剑不是剑,乃是手指!一个真正的剑手,什么东西都会是他的剑!
那老太监定住了,但他的神志仍是清醒的,心头的惊骇程度却是无与伦比。天下间能够暗算他而一招得手之人他几乎可以数出来,如果这人正是那几人当中的一个,就一定会是“哑剑”黄海!这老太监很清楚地记得在二十六年前,一个弱冠少年,一个倔犟而可怕的少年。他更记得这个少年当初把萧衍击伤,將萧衍身边的高手一个个击倒,后来还是天痴尊者出手,才没有让这个少年击杀萧衍。后来他才知道当年这个少年就是天下最可怕的剑手之一“哑剑”黄海。老太监更清楚黄海要来干什么,因为当年他正是那受伤倒地的高手之一。只是人事沧桑,眨眼间便过去了二十六年,二十六年后的今天,这个可怕的高手又回来了。怎么让他不惊但他却不能说话了!
“看你是个人物,我便不杀你!”来人果然就是黄海,说完就转身向那仍亮著灯火的屋中掠去,可他的心却跳得十分厉害,二十六年了,一晃就是二十六年了,一切是否都已经改变,一切都是否……
黄海靠在阴暗的柱子之上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绪。他有些不敢想像接下来会是怎样的一个局面,但他不想再考虑很多,不能做的他也要做,忍受了二十六年的痛苦,他必须在今日作一个了结。
萧衍的行宫他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想到每一次他都在这个窗口忍不住退缩而回的情景,黄海不由得暗自嘆了一口气。他在这些年中,不止十次来到这里,就只为偷偷地看上他心爱的女人一眼,只此而已。每一次都伤心而回,每一次都没法鼓起勇气进入这一扇门,使得咫尺之间无法相会,这是多么痛苦的事啊。
黄海咬了咬牙,望著那扇窗子,伸了伸手,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