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白白的泡沫,显示著潮水正在上涨,抑或是上游正下著暴雨。
叔孙怒雷在思索著,所想的问题极多,其实,他刚开始时不怎么注意这宽阔河面上的境况,直到船身强烈震动了一下之时,才自思索中回过神来。
首先,叔孙怒雷意识到此刻是在河心,自己等人所乘之船的两边绑有四只小舟,而两岸的河堤都显得那么遥远,似乎笼罩在一层雾气之中。再次映入眼帘的,是一艘船,一艘大船,在河心晃悠著,那幅度並不是很剧烈,似乎不是拋锚,而是在他这艘船后遥遥地跟著。
“轰!”船身再震,这次更为剧烈和凶猛,叔孙怒雷听到了船舱中的惊叫和呼號,还有物什落到船板上的声音,一切都在突然之间发生。
划船、操舵、掌桨之人也横七竖八歪倒一地,叔孙怒雷也禁不住伸手扶了一下甲板上的柵栏。
“船身触到礁石了!”有人忍不住惊呼道。
“不好了,船底破了三个大洞……快!快来堵上!”船舱底部有人在大声惊叫道。
叔孙怒雷心头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目光禁不住再次扫了一下不远处的一艘大船,一艘没有任何旗帜的大船,帆升得很低,虽然速度並不快,但也没有升帆之意。
“这破洞太大,堵不了呀,怎么办……真是见鬼,河心怎会有礁石呢”
“报告老祖宗,船舱漏水太大,根本没有办法堵截……”一名叔孙家族的弟子衝上甲板,身上湿淋淋的,显然漏洞之中的水是狂喷而进的。
“快,快扔压舱石……”船舱之中的人忙呼道。
叔孙怒雷望著那名弟子慌急的样子,忙问道:“小舟可载多少人”
“小舟可能载得了三十人,还有五十多人,没办法载下去……”那人急道。
叔孙怒雷望了望周围那激涌的水流,这些人根本就无法游上岸,就算能上岸也会下淌数十里,而这些人哪有可能如此长时间泡在水中一旦落水就难以倖存,除非水性特別好。
“先把不会水性的人送上小舟,立刻向別的船求救!”叔孙怒雷急急吩咐道。
那人似乎仍能够保持冷静,很快將船中不会水性的一些人召集起来,迅速分派到四只跟隨大船的小舟上,这些小舟全都系在大船上,也是为了应急之需。
“老祖宗,你老也上船吧。”那人向叔孙怒雷道。
“不,先让不会水性的人上船,我还不要紧!”叔孙怒雷坚决地道。
那人一呆,急道:“老祖宗,你是我们叔孙家族的支柱,要是你老出事了,叔孙家族的损失可就大了。”
“是呀,老祖宗,你不上船,我们寧愿被水淹死也不走!”那些已上了小舟的人齐声道。
“谁说我会出事听我的命令!”叔孙怒雷有些恼怒地叱道。
“嘿——那是哪路朋友的船,请过来帮帮忙,我们是叔孙家族的,船出了些问题,嘿——那是哪路朋友的船,请过来帮帮忙……”
“嗵嗵……”压舱石一块块扔入河中,可是全都无济於事,船身不仅在下沉,而且稍稍有些倾斜,船舱之下的人全都不再待在舱下,那里已经站不了人,所有的人全都来到甲板上,浑身湿透,神情极为焦灼。
那只遥遥跟著的大船上似乎並没有人听到这边焦灼的呼叫声,当然也就没有人出来回应,仍是那么不紧不慢地缓缓航行著。
叔孙怒雷心中涌起了一丝怒意,道:“你们准备一下,我去让他们过来!”
“老祖宗,小心些,情况似乎有些奇怪,附近竟只有一只船,与以往的情形不大一样。”一名浑身湿透的汉子提醒道。
叔孙怒雷闻听此言,转首眺望,果然如此,鼻间不由得一声冷哼,脚下一挑,一块甲板如一片秋叶般落在水面,而叔孙怒雷也成了这片秋叶的一部分。
浪涛似一只只手托著叔孙怒雷,如箭般向那艘大船飆射而去,身后拖起一串细碎的浪。
就在叔孙怒雷离船十丈开外时,大船旁边的四条小舟也在同一时间爆出一声闷哼,小舟一晃,舟上之人几乎被甩入水中。
小舟之上的人正自惊魂未定之时,舟底竟涌出水来,显然是底部已经出现了裂缝。
“砰砰……”四只小舟再次发出闷响,裂缝扩展成大洞。
“水底有人!”终於有人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但是却已经没有机会补救,小舟开始下沉,那三十余人慌忙再次爬上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