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先办正事,买完家禽再来逛逛买点。
“到了。”
刀疤脸带著她越走越深,拐进了一条更窄更暗的岔路。这里的人明显少了,但个个眼神凶悍,不好招惹。
他最终在一个紧闭的院门前停下,他抬手,在斑驳的木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一长两短。
门上开了一个小窗,一双警惕的眼睛从里面探出来,看了看刀疤脸,又扫了沈姝璃一眼。
“开门,有客。”刀疤脸沉声道。
“吱呀——”
沉重的木门被拉开一道缝,一股家禽粪便和草料混合的浓重气味扑面而来。
这院子瀰漫著一股家禽特有的味道,混杂著乾草和泥土的气息,鸡圈里的鸡鸭偶尔发出几声压抑的叫声。
沈姝璃心领神会,从包裹里摸出一毛钱递给刀疤脸男人,压低声音道了句谢。
那刀疤脸倒也不客气,钱入手就揣进了兜里,人却没立刻离开,反倒靠著院门旁的墙,目光依旧盯著沈姝璃,摆明了要继续盯著,要亲眼看著这笔买卖做完才放心。
黑市有黑市的规矩,陌生面孔总要多提防几分。
沈姝璃没在意他,径直走到那个卖家面前蹲下。
“同志,你这鸡苗怎么卖”
卖家的脸和之前的汉子一样,用布巾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从身形和穿著来看,应该是个男人。
见有生意上门,男人立刻来了精神,声音嘶哑地说道:“有家禽票的话六毛,没票一块。”
他赶紧指著一个鸡圈里那一窝嘰嘰喳喳的小鸡崽子介绍,“你瞧瞧,我家的鸡苗养得都很壮实,我婆娘养的,个个精神头十足,每只都快有半斤重了,这价钱绝对不亏你!”
这年头,在黑市里交易,风险和价格都是成正比的。
万一被那些戴红袖章的撞见,扣上一顶“投机倒把,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大帽子,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沈姝璃来之前就打听过行情,这么大的鸡苗,市价在三毛到六毛之间。
黑市卖一块钱,確实贵了不少,但胜在不要票,而且看著也確实壮实,还是能够接受的。
总比买不到好。
沈姝璃仔细打量了一下,鸡圈里大概有二十来只小鸡,便试探著开口道:“我没票,大哥你看能不能便宜点要是价钱合適,你这些我全要了,也省得你散卖费时费力。”
男人浑身一震,那双警惕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光亮!
全要了
他家婆娘是养鸡的一把好手,可政策管得严,城里人家最多只让养两三只。
更何况,城里买小鸡仔的人本来就少。
这些鸡崽子一天天长大,再卖不出去,就真要砸手里了,到时候越养越大,吃的粮食越多,他们根本没有粮食餵养。
能一次性清空,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男人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一咬牙,报了个实诚价:“这样,最低八毛一只!再低我可就亏本了!”
沈姝璃心里的小算盘也打得飞快。
八毛钱一只,虽然还是贵,但比起在空间里用金幣买,那简直是白捡!
她故作肉疼地犹豫了片刻,才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点头:“行!八毛就八毛!你给我算算一共多少钱。”
说著,她还不忘给自己找补理由,半真半假地嘆了口气,自顾自地解释起来:“要不是我娘家在乡下,地方大,家里人口又多,还有两个孕妇等著这鸡长大下蛋补身子,我可捨不得下这血本。”
这番话,既解释了她买这么多鸡的动机,也打消了旁人的疑虑。
这里可是大城市,是强制规定家里不能多养家禽的!
免得被有心之人盯上她把她给举报了!
那卖家和旁边监视的壮汉听了她这番合情合理的解释,紧绷的神情果然鬆懈了不少。
毕竟在大城市里,粮食供应紧张,谁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养一群鸡跟人抢口粮吃
原来是给乡下亲戚买的,这就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