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龄的幼童,只需“意思意思”——茹素半年,以示哀思。
这“意思意思”对嬴炎来说,却是苦不堪言。他正是长身体、嘴馋的年纪,看著往日里香喷喷的肉食被撤下,顿顿清汤寡水,绿叶菜蔬,吃得一张小胖脸都泛起了菜色。
每日对著寡淡的饭食唉声嘆气,连精神都蔫了几分。
“阿母,”他捧著小碗、苦著脸向柴敬抱怨,“天天吃草,我都要变成兔子了!这孝……也太难尽了!”
柴敬看著儿子皱成一团的小脸,又是心疼又觉得好笑。
她放下手中正在研读的一卷法家竹简——上面晦涩的註解被她用自创的符號和理解方式做了密密麻麻的標记。
被儿子打开新思路之后,柴敬就希望能够亲自教自己儿子学问。
揉了揉嬴炎的头:“炎儿乖,这是规矩。孝道在心,也在行。再忍忍,快了。”
她是大人,总归是忍耐力高一些。
所谓的“孝”,更多是给活人看的礼法规矩。对那位素未谋面、且声名狼藉的帝太后赵姬,无论是她还是小小的嬴炎,能有多少发自內心的哀痛
恐怕连嬴政本人,心中也未必有多少纯粹的悲伤。
嬴炎看著母亲案头堆积如山的竹简,又看看自己碗里的青菜,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气:“唉,感觉人活著好累啊,还要饿肚子。”
“瞎说,”柴敬手上刻刀不停:“会投胎的孩子,一辈子都不会有挨饿受冻的时候。”
“——除非,大秦亡了。”】
<没事哈崽,你未来还是会吃草的,就当做是提前习惯就好了~>
<柴太后简直是预言家啊,后来大秦可不就是差不多亡了吗>
<嘿嘿,理论上讲秦始皇的子嗣確实是没有挨饿受冻过。>
<人活著確实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