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谈。”
军区司令员张海峰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正题来了。
赵援朝的情况在好转,老將军这是要开始“算帐”了。
“老首长,您有什么指示”张海峰的姿態放得很低。
在赵蒙生面前,他永远是那个兵。
“指示谈不上。”赵蒙生摆了摆手,“我就是一个退了休的老头子,一个来看看自己兵的家属。”
“你,去把汉东省委的沙瑞金,京州市委的李达康,还有那个政法委书记,叫什么……高育良,都给我叫过来。”
“我就在这里,等他们。”
“我倒想亲口问问他们,他们治下的汉东,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他们手底下的官,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官!”
张海峰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一场真正的狂风暴雨,马上就要来了。
“是!老首长!我立刻去安排!”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转身,去打电话。
高国栋走到赵蒙生身边,低声说道:“老指导员,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跟他们谈,费神。”
他口中的称呼,已经从“老首长”,变成了更亲切的“老指导员”。这是他们钢七连內部的称呼。
赵蒙生摇了摇头,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玻璃窗里的赵援朝。
“我这个兵,还在这里跟阎王爷打仗,我这个当指导员的,怎么能先去休息”
“国栋啊,”他嘆了口气,“你知道吗,援朝这小子,当年在战场上,跟我说过一句话。”
“他说,指导员,我们今天在这里流血牺牲,就是为了让我们的爹妈,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的孩子,以后能活在一个不用担惊受怕,不用被人欺负,能挺直腰杆做人的国家里。”
“可是你看看现在!”赵蒙生的声音,陡然变得激动起来,他指著窗外,“我们用命换来的国家,我们用血守护的人民,到头来,连我们英雄的家人,都护不住!”
“她们的家,说拆就拆!她们的人,说打就打!”
“我那个兵,我那个好兵赵援朝,就为了护著他老连长的家人,就被人从背后,用一把铁锹,砸成了这个样子!”
“你说,我这心里,堵不堵得慌!我这火,能压得住吗!”
高国栋的眼眶也红了,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老指导员,我明白!这口气,我们必须出!这个公道,我们必须討回来!”
“不只是为了援朝,更是为了所有牺牲的,和还活著的,千千万万的兵!”
……
一个小时后。
沙瑞金、李达康、高育良,三位汉东省的顶级大佬,像三个即將被审判的犯人,战战兢兢地站在了icu病房外的走廊里。
他们看著坐在椅子上,面沉如水的赵蒙生,看著他身后那一排肩扛將星,气势迫人的將军,感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老首长……”沙瑞金走上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乾涩,“我们……来向您请罪了。”
赵蒙生没有让他起来,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著,目光,仿佛穿透了所有人,落在了远方。
走廊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李达康和高育良站在沙瑞金身后,低著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许久,赵蒙生才缓缓地抬起眼皮。
他的目光,落在了沙瑞金的脸上。
“你,就是沙瑞金”
“是,老首长,我是沙瑞金。”
“你知不知道,躺在里面的那个,是谁的兵”赵蒙生的声音,很轻,很慢,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沙瑞金的身体一颤,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是我赵蒙生的兵!”
“是钢七连的兵!”
“是当年在高山下的环中,九死一生爬出来的兵!”
赵蒙生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沙瑞金三人的心上。
“我问你,沙瑞金!”
“我的兵,保家卫国,在战场上连死都不怕!回到地方,回到你们汉东,就活该被人用铁锹从背后砸破脑袋吗!”
赵蒙生那一声质问,如同平地惊雷,在空旷的走廊里迴荡,震得沙瑞金、李达康、高育良三人耳膜嗡嗡作响,心神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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