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不畅。
她该怎么办呢。
皇城之中,气氛压抑,黎明前曙光微弱,朱潜害怕得紧,听太监匯报送旨情况,脸上汗流不止。
“第一封圣旨,没出城就被劫了,送旨的人被一箭穿透脑袋,射死在马上。”
“第二封第三封,压根没出京城……莫说江南,陛下这十二道圣旨,连冀州都没能出去。”
小太监哆哆嗦嗦地回话,听到上方帝王震怒,话声发颤,中气不足,“真是反了…”朱潜瘫坐在织金地毯上。
谢矜臣好生囂张的性情。
他名义光风霽月,做君君臣臣的好臣子,上不抗旨,不背罪名。他有的是办法让圣旨送不到,出不了京城。
朱潜爬坐起来,更衣上朝。
金鑾宝殿內半数的谢党垂首而立,面容恭肃,但若让谁离京去湖广,就跟锅炉漏水似的,个个腰酸腿疼,恨不能当场扮作死尸。
真应了谢芷说的,满朝文武百官,无人敢出京。
殿中朝臣散去,谢芷被请来,她宫装华丽,脸上浓妆艷抹,原本清秀的小圆脸诡异地艷光四射,朱潜不知她何时成了这副模样。
她站著,华丽的裙摆在身后铺开,进殿后一次都没跪。
显然已不把朱潜放在眼里。
朱潜心里恼火,但危难时刻,只能盼她顾念夫妻情分,莫要倒戈才好。
其实谢芷倒戈对战局影响不大,但朱潜还是盼著她能说服镇国公,不要抢自己的江山。
谢芷慵懒地抬眸,声音尊贵无比,“臣妾还要一物,才能確保此行游说成功。”
她提完要求,朱潜,胖太监,和御案前左右侍立的大臣统统惊愕不已。
朱潜率先怒道:“岂有此理!这跟把江山拱手与人有何区別!”
“江山重要还是命重要”谢芷眼红,冷声呵斥他,“陛下若想化成一堆白骨,都守著这把龙椅,臣妾就不奉陪了。”
一句话把朱潜噎住。
在他心中,自然还是小命重要。
“等等…朕答应你!”
当日,谢芷坐在坤寧宫的罗汉榻上,戴著鎏金护甲的手轻轻抚一岁大的婴孩,她眸中的柔情一瞬坚定,“抱下去吧。”
她留下手段狠辣的贴身宫女照顾小太子,下午就带著一千铁骑浩浩荡荡出发了。
京城之外,是更高更广阔的天空,谢芷坐在轿中,稀薄的光映照著她手中的竹蜻蜓,摺痕斑驳,顏色发旧。
沈昼真的死了吗她要亲眼看一看。
金碧辉煌的马车行至驛站,小宫女撩开帘布,探头问是否停车歇息,谢芷面容冷淡,“不停。”
半个月后抵达湖广。
谢芷先让探子去查,果不其然,父亲正在武昌练兵,鳞甲铁剑,旌旗猎猎。
谢芷咽一口气,留一半人在外,带五百去总督府,著人通传,却是狄青副將出来相迎,“皇后娘娘请。”
总督府上摆了一桌宴席,珍饈美饌,色香俱全,谢芷並无心情,她自席间起身,脸垂下,撩裙欲跪,“父亲,女儿到此有一事相求……”
镇国公浑浊的眼神一瞥,令伺候的嬤嬤將人扶住,他语气和蔼,“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怎可跪老臣。”
胳膊被人扶著,谢芷动作僵住,她仰脸看著父亲,委屈的同时心凉了半截。
从进门,父亲便一口一个皇后,话中的生分昭示著此次劝降任务艰难。
谢芷喉咙滚动,她语声真切地道,“父亲,陛下已承诺,若父收戈止兵,陛下愿封您为摄政王,主持朝政,匡扶江山。”
镇国公端著青瓷茶盏,腕口缠著褪色的帕子,他嗓音浑厚地笑了笑。
“皇后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臣已为国公,位极人臣,哪还有再往上封的道理。何况异性称王,於江山不利,老臣怎好做此罪人。”
“父,父亲…”谢芷艰难地祈求。
镇国公放下茶盏,看向狄青,“可是有人行事张狂冒犯了军规”
狄青拱手答,“並无,我等只是正常操练。”
镇国頷首道,“皇后娘娘,不知您与陛下从何处听得风言,惹二位忧心,是老臣的罪过。只是寻常演练而已,陛下不必如此惶恐。”
谢芷心凉大半截。
府上的嬤嬤为她安排住处,一夜过后,谢芷坚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