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归墟的坐标(2 / 5)

画的凹槽继续蔓延。

他从口袋里摸出放大镜,镜片抵住玻璃盖。透过镜片,能看清金线的内部结构:不是连续的线条,是无数细小的金粒在流动,每个金粒都在旋转,旋转的方向与北斗斗柄的转动方向一致——顺时针,像地球自转的轨迹。金粒碰撞时会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嗡鸣,频率与铜盘的颤动完全同步,像是无数个微型齿轮在咬合转动。

当金线终于爬满整个“归”字时,铜盘的第七次颤动恰好落下。随着这一颤,所有的金线突然从“归”字的笔画末端涌出来,像决堤的水流,顺着璇玑玉牙的凹槽向四周漫延。七枚玉牙,七条金线,在储物格底部的软质合金上开始编织——不是杂乱无章的蔓延,是有规律的交织:天枢玉牙的金线向东延伸,天璇玉牙的金线向西,天玑的向北,天权的向南,玉衡、开阳、摇光的金线则斜向交织,形成细密的网格,像蜘蛛在按照星图结网。

陈景明的心跳开始跟铜盘的颤动同频。他看着那些金线在网格里慢慢勾勒出星点:起初是模糊的光斑,随着金线不断汇聚,光斑逐渐清晰,变成一个个带着芒角的星。他认出了北斗七星的位置——天枢星的光斑最大,泛着橙黄,天权星的光斑最亮,带着银白,与他夜观天象时看到的完全一致。但金线没有止步于北斗,它们继续向外扩散,在储物格的边缘勾勒出更遥远的星群。

猎户座的腰带三星被织成一条直线,天狼星的光斑带着淡蓝,连南十字座的十字形都清晰可辨。陈景明数着星点的数量,不多不少,正好是二十八颗——对应着中国古代的二十八星宿。每条金线在星宿间穿梭,形成的连线恰好是《步天歌》里记载的“三垣”边界,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被金线框成三个同心圆,像宇宙的年轮。

就在他以为星图即将完成时,所有的金线突然向中心汇聚。二十八星宿的光斑渐渐暗淡,唯有盾牌座δ星团的位置,金线越聚越密,最终凝成一个核桃大小的红点。那红点不是静止的,在微微闪烁,闪烁的频率与铜盘的七次搏动完全一致:七次快闪,一次长亮,像某种宇宙级的摩尔斯电码。

陈景明把放大镜对准那个红点。透过镜片,他看见红点的中心有个极小的螺旋——与玛雅竖井坍塌时卡洛斯拍到的螺旋纹一模一样,螺距2.3光年,正好是盾牌座δ星团到暗物质通道入口的距离。螺旋的每一圈上都刻着细小的刻度,他数了数,正好是48道——四万八千年,守契人活动的年代。

“是警告,还是坐标?”他喃喃自语,指尖在玻璃盖上轻轻摩挲。就在这时,星槎的预热气流突然变了节奏,舱内的嗡鸣升高了一个调门。储物格里的金线星图突然剧烈闪烁起来,盾牌座δ星团的红点瞬间变得刺眼,像烧红的烙铁,把“归”字的笔画映得通红。

陈景明猛地抬头,看向驾驶舱的穹顶。刚才还被晨雾遮蔽的天空已经放晴,北斗七星清晰地悬在东方的天幕上,斗柄正好指向星槎的航向。他忽然明白,璇玑铜盘的搏动不是简单的星象模拟,是守契人埋下的“宇宙闹钟”——当星槎的航线与北斗的方位重合,当盾牌座δ星团进入最佳观测角度,这颗青铜心脏就会苏醒,用金线织出前路的图景。

那红点的闪烁越来越急,像在催促。陈景明低头看着铜盘上的“归”字,此刻那字已经被金线浸透,笔画里的金粒旋转得越来越快,几乎要化作一道光。他忽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一句话:“石有脉,脉通星,星动则石鸣。”原来不是虚言,这璇玑铜盘就是块通星的“活石”,它的脉动连着北斗的运转,它的金线织着宇宙的坐标,而那闪烁的红点,是四万八千年前的守契人,隔着时空递来的一张船票。

晨雾彻底散尽了,朝阳把戈壁染成金红。陈景明站起身时,发现自己的指尖不知何时已被玻璃盖的温度烘得发烫。储物格里,金线星图上的红点终于稳定下来,在盾牌座δ星团的位置凝成一颗静止的红星,像枚图钉,把未知的前路钉在了这方寸之间的星图上。

他知道,该叫醒林薇和周砚了。有些东西,已经等了四千年,不能再等了。

“是警告。”林薇的声音从驾驶舱传来,她握着黑曜石的手心已被汗水浸湿,星槎主控屏幕上,盾牌座方向突然出现一片弥散的紫色星云,“哈勃望远镜三个月前的观测数据里没有这片星云,它在快速膨胀,按当前速度,会正好挡在我们的原定航线上。”

周砚的手指在控制台上翻飞,调出星槎自带的深空扫描图像。与哈勃数据不同,星槎扫描到的星云内部有无数细丝状结构,这些细丝的分布规律与璇玑铜盘背面的同心圆刻痕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