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哐当”一声放在门口,这突如其来的光明让少年瑟缩了一下,微微抬起头。
他没有去看那维繫著他生命的食物,反而伸出那双瘦弱、布满细小伤痕的手,颤抖著,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试图去触碰那片落在冰冷地面上的、虚幻而温暖的光斑。
当指尖终於触及那一片微弱的暖意时,他浑身轻轻一颤,冰封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细小的石子,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他渴望光。
渴望被这阳光真正地、温暖地拥抱,而不是永远被困在这吞噬一切的黑暗里。
他更渴望..有人,能需要他,需要他的存在,证明他並非多余的、被诅咒的怪物。
铁门再次合拢,发出沉闷的巨响,光线被无情地掐断,地牢重归令人窒息的黑暗,只剩下他指尖那一点点迅速消散的、虚假的温度。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压抑的、细碎的抽泣声在黑暗中响起,带著孩童特有的无助与深入骨髓的委屈。
“我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他喃喃自语,声音乾涩沙哑,像是在问这牢笼,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坏事”
他摸索著,右手微微用力,只听见一声轻微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一截细小的、森白的骨头碎片,竟从他自己的掌心皮肤之下,缓缓钻了出来。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是血脉的恩赐,是一族中天赋断崖式最强者的证明,亦是他被视为异类、被恐惧、被囚禁的原罪。
他拿著这截属於自己的骨头,开始一下、一下,机械地、麻木地扎著身旁坚硬的石壁o
墙壁上,早已被刻划出一个模糊的、扭曲的、勉强能辨认出是人脸的轮廓,这是他漫长囚禁岁月里,唯一的倾听者,是他所有无人回应的疑问和痛苦的寄託。
“神...真的存在吗”他对著那张冰冷的“脸”发问,声音里带著一丝连他自己都快要熄灭的、微弱的希冀。
“如果...如果您真的存在,为什么...为什么独独把我关在这里”
没有回答。
永远不会有回答,只有骨头撞击石壁发出的“篤、篤、篤”的单调声响,在空荡的牢房里孤独地迴响,仿佛是替他敲打著命运紧闭的大门。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永恆的黑暗与寂静彻底吞噬时一“轰隆!!”
一声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轰鸣炸响!
牢门被完全打开,久违的、炽盛到令人晕眩的阳光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入,瞬间驱散了所有阴霾,刺得少年下意识地紧闭双眼,抬起手臂死死挡住。
透过指缝的微光,他看到一个高大的、逆光而立的身影,轮廓模糊,却散发著如同凶兽般的剽悍狂野气息。
“出来,君麻吕!”来人声音粗糲如同砂纸摩擦,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用到你的时候到了!”
君麻吕是辉夜一族目前天赋最强者,族人们对他又爱又怕,所以当做战爭兵器囚禁了起来。
听闻此言,名为君麻吕的少年微微一怔,手臂缓缓放下。
那双死寂的、如同蒙尘翡翠般的绿眸,在强烈的光线下艰难地聚焦,隨即,竟难以抑制地亮起了一点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星火。
“为了我们辉夜一族的荣耀”,那身影吼道,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內迴荡,“去廝杀吧!”
廝杀...为了族群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著激动、茫然甚至是一丝解脱的情绪,如同岩浆般瞬间衝垮了他所有的孤独与自我怀疑,充斥了他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小心臟。
即使被长久地、非人地囚禁於此,君麻吕心中也未曾滋生对族群的怨恨,此刻,这声简单粗暴的“需要”,宛如穿透层层乌云的神启,照亮了他黑暗的世界。
他..他终於被需要了吗他终於,不再是多余的存在了吗
他的存在,终於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价值
君麻吕几乎是手脚並用地、踉蹌著,弯腰钻出了那囚禁了他不知多少岁月、几乎成为他全部世界的地牢。
外面过於明亮的阳光让他一阵晕眩,但他努力站稳,贪婪地呼吸著带著草木和泥土气息的、自由的空气。
是夜,苍穹如墨,无星无月,,.不,或许有一轮被厚重乌云半遮半掩的残月,吝嗇地洒下些许清冷诡异的光辉,为雾隱村外的连绵山林镀上了一层惨澹的银边。
今夜,这月光似乎也带著一丝不祥的、粘稠的寒意。
辉夜一族的残部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