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春花已近了尾声,秾艳绯糜的虞美人掉落化作养分,枝叶愈加繁茂。
吹笙裙装换成了裤装,腰肢被掐得细细的,一头秀丽的黑发也编成辫子,唇上多一抹淡粉,看着还是一个羸弱的小姑娘。
她在梅花桩上轻踏游走,身法缥缈,难以捉摸。
落地时悄无声息,一趟下来,只是额角沁出点薄汗。
林幽芳赶紧拿来丝制的帕子,心疼地给女儿擦汗,“快歇歇,先喝一些温茶。”
不远处的廊下,云翎飞懒洋洋地晒太阳,时不时抿一口酒。
他看着吹笙,短短一个月修炼到流岚诀第三层,虽瞧着依旧柔柔弱弱,神出鬼没的身法加上用毒的本事,已然比得上江湖上的三流高手。
江湖人从不论男女外貌,只看保命杀人的真能耐。
“谢谢娘亲。”蚕丝的触感温凉,吹笙笑着接过温茶。
清绝的眉眼在亲近之人面前褪去所有疏离,温柔得让人移不开眼。
似乎连风也偏爱她,卷起发尾的碎丝,轻轻地扑在脸颊上。
换作从前,吹笙肯定是要头疼的。
她只随手甩了甩辫子,好奇任何没做过的事情。
林幽芳眸中满是柔光,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只盼着她能一直这般无忧无虑。
丫鬟们端上枣泥糕,林幽芳转向云翎飞:“前辈,快尝尝小食,解解乏。”
后者咽了咽口水,眼里闪过挣扎。
终究是顺从本心伸出手。
在林府这一个月,他足足胖了十几斤。
流岚诀本以身法见长,再吃下去他怕跑不动了。
“酸甜软糯,甚是美味!”吃饱喝足,云翎飞感叹道。
“您喜欢就好,我这就叫厨房做一些备着。”林幽芳笑着说,她早看出这个前辈是个老饕。
云翎飞假意推辞,成功把饭后点心变成了两顿,才心满意足。
他站起身,伸展了僵硬的脊背。
“你且看好,老夫这把流岚诀最后一层的身法教你。”
无需刻意控制步伐,心念一动身形已至,踏风而行时足底不沾尘埃,云翎飞就是靠着这个身法在围攻之下来去自如。
“形随念动,如岚风无定形......”
吹笙视线紧跟他的步伐,眸子里的光越来越亮
“云叔,厉害。”
一套身法练完,云翎飞仅微微喘着气,衣诀翻飞,一副高人模样。
“老夫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可不是吃素的。”
他还准备露几手,被下人打断。
“夫人,面来了好多人堵在大门口!”小厮气喘吁吁地说。
“什么人?”林幽芳蹙眉,本家那些谋夺家产的白眼狼早就断了往来。
大门外吵吵嚷嚷,几十号人挤在林府大门。
林幽芳一眼看过去,全是穿着短打的武夫,她强压下心头不安。
“位无故围堵我林府大门,究竟有何贵干?”
人群里走出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手持一根齐眉棍。
他露出一口歪牙,目光在林幽芳身上游离了一瞬,抱拳说道:“这位想必就是林夫人,果真天姿国色。”
林幽芳藏起眼底厌恶,还算客气,“阁下有话不妨直说,我林府今日不接待外客。”
“砰——”对方呵呵一笑,齐眉棍插在青石板下寸许,碎石飞溅。
洪勇把身后的儿子拉出来,“这是小儿洪辉,年岁也与林小姐相当,今日特来提亲。”
他让后面的武夫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些用旧的锅碗瓢盆,最值钱是一匹粗布。
寒酸得令人侧目。
洪辉十三四岁的年纪,生得贼眉鼠眼,偷偷打量林府的红木大门,眼底闪过贪婪。
竟厚着脸皮冲林幽芳喊了一声:“岳母好!”
“你——”林幽芳气得发抖,深吸一口气,冷声说:“各位怕是找错了地方了,小女已经和棠樾谢家的小公子定亲。”
洪勇瞳孔猛地一缩,显然忌惮这等世家大族。
但目光扫过林府气派的宅院,眼珠滴溜一转。
“既然这样,我们也不便纠缠。”他转身看着身后的几十号人。
“只是兄弟们从枕溪镇赶来,现在天色已晚,不若林夫人收留我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