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烂命一条,还有什么好怕的!是为了咱们自己的血汗钱,为了咱们的家!明天,我陈岩石第一个躺在马路中间!谁敢动我,就从我这把老骨头上压过去!”
这番话,充满了血性和煽动力。
工人们最后的犹豫和恐惧,被彻底击碎了。
是啊,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陈老说得对!跟他们拼了!”
“堵路!明天就去堵路!”
“我带我老婆孩子一起去!”
人群沸腾了,像一锅烧开的水。
他们高举著拳头,脸上是破釜沉舟的疯狂。
陈岩石站在台阶上,看著下方一张张被他煽动起来的脸,心中没有半分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空虚。
他知道,他已经亲手点燃了这把火。
这把火,会烧向沙瑞金,烧向李达康,烧向整个汉东官场。
但同时,也可能会烧掉他自己一生的清誉,甚至……
烧掉这些工人的未来。
可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转过身,对身边的王文革低声吩咐:“文革,你带几个人,连夜准备一些横幅,就写『誓死保卫大风厂』、『还我血汗钱』!动静搞大点!再多联繫一些没来的工友,明天早上八点,光明大道,准时集合!”
“好嘞!陈老您放心!”
王文革兴奋得满脸通红,立刻招呼人去了。
陈岩石看著他远去的背影,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號码。
电话很快接通。
“老书记。”
陈岩石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怎么样了”
赵立春的声音里带著期待。
“火,已经点起来了。”
陈岩石望著厂区里激动的人群,一字一顿地说,“明天早上八点,京州光明大道。您想看的戏,准时开场。”
夜色如墨,將整个汉东省委大院笼罩在一片肃穆的静謐之中。
沙瑞金办公室的灯光,是这片沉寂中唯一的光源,如同孤岛上的灯塔。
他刚刚合上关於何黎明案的最后一份卷宗,將京海那群盘根错节的黑恶势力送上审判席,耗费了巨大的心力。
案子的了结並未带来预想中的轻鬆,反而让他感到一种更深层次的疲惫。
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椅背上,闭上眼睛。
这片刻的安寧,是他从抵达汉东以来,难得的奢侈。
就在这时,桌上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发出了刺耳的急促铃声,像一把尖刀划破了深夜的寂静。
沙瑞金的眼皮猛地一跳,几乎是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这个时间,这部电话响起,绝无小事。
他拿起听筒,声音沉稳,听不出丝毫疲態:“我是沙瑞金。”
“沙书记,我是358军程国栋。”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刚硬有力的声音,语气中透著军人特有的紧急和严肃。
沙瑞金的心头一紧。
358军,是驻扎在汉东的王牌部队,程国栋是军长,向来只在涉及军队或重大安全问题时才会直接联繫他。
“国栋同志,请讲。”
“我们刚刚截获情报,”
程国栋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京州大风厂,陈岩石正在煽动下岗职工,计划於明天早上八点,全面堵塞京州主干道——光明大道。”
嗡——沙瑞金的脑子里有根弦被狠狠拨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刺耳的颤音。
他握著听筒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陈岩石
那个在他面前言辞恳切、一身正气的老革命
那个他发自內心尊敬,甚至愿意为之破例的老前辈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刚刚因为结案而略微舒展的眉头重新拧成了一个疙瘩。
一种被愚弄和背叛的感觉,像冷水一样从头顶浇下。
他一直对陈岩石毕恭毕敬,甚至把他视为汉东官场浊流中的清泉,一个可以团结的正面典型。
也正是出於对这位老同志的尊重,以及对其子陈海遭遇的同情,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对陈海的案子进行深究。
只要他这位省委书记不追问,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