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狮子小开口(1 / 2)

王玉瑱与崔鱼璃在饭厅里刚用了没几口早膳,大嫂崔氏身边一名伶俐的小侍女便匆匆寻了过来,在门外恭敬地福身行礼:

“见过二公子,二夫人。大夫人让婢子来传话,请二夫人用过早膳后,便移步西院花厅。大夫人说……已经有几位夫人小姐到了。”

崔鱼璃闻言,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玉筷,用温水净了净口,拿起丝帕拭了拭唇角,便欲起身。

她行事向来周全,不愿让大嫂久等,更不愿在宾客面前失了礼数。

王玉瑱见状,抬手轻轻按了按她的手臂,低声道:“急什么,总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应付那些人。再吃一会,时辰还早。”

崔鱼璃对他柔柔一笑,却未停留,一边整理着衣袖一边温声道:

“夫君你慢慢用便是,妾身早晨起身时已经用过两块枣泥山药糕,并不饿。倒是你,可不许又只顾着看那些公文账册忘了用饭。”

说罢,便唤上贴身侍女青苗,步履轻盈而端庄地出了饭厅,往西院方向去了。

转眼间,方才还因两人对坐而显得温馨的饭厅,便只剩下了王玉瑱一人,以及两名垂手侍立在侧、负责布菜的侍女。

桌上的菜肴琳琅满目,热气氤氲,但他忽然觉得索然无味。一个人吃饭,连这精致的碗碟都显得空旷起来。

他索性也放下了筷子,站起身,对着那两名侍女随意地摆了摆手:“罢了,一个人用饭实在无趣。这些菜都没怎么动,撤下去你们分了吧,莫要浪费。”

两名侍女闻言,连忙齐声行礼:“奴婢多谢二公子赏赐!”

王玉瑱微微颔首,负手踱出了饭厅。

晨光正好,院子里花木扶疏,雀鸟鸣啾,一派安宁富贵景象,却丝毫驱不散他心头的沉郁。

王玉瑱没有如往常般去园中散步,或是回房补眠,而是脚步一折,又回到了那间刚刚离开不久的书房。

书房里,段松的那封信还静静地躺在案头,像一块无形的巨石。

他在书案后坐下,目光扫过信上“军费相形见绌”那几个字,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

弄钱的法子……世家之间的利益勾兑?盘剥盐工?提高盐价?或是动用王氏在别处的产业?

这些念头一一闪过,却又被他迅速否定。

牵一发而动全身,眼下西南局势微妙,长安暗流涌动,任何大的财务动作都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甚至破坏现有的平衡。

盐利的分成比例是多方博弈后脆弱的平衡点,轻易动不得。王氏其他产业也多与族中关联甚深,动用起来掣肘太多。

想来想去,一个简单、粗暴、却曾在某些黑暗时刻闪现过的念头,如同水底顽固的礁石,再次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抢!

去抢那些为富不仁的豪商?去劫掠边境上富得流油的部落?甚至……将目光投向那些堆积在世家仓库里、几代人享用不尽的财富?

这个念头带着血腥气和滚烫的诱惑力,让他心跳都漏了一拍。

如果动用暗卫,或者玄甲重骑的部分力量,以精密的策划和雷霆的手段,短时间内‘赚’取巨额财富,并非完全不可能。

乱世之中,这甚至是许多势力崛起的捷径。但下一刻,一股强烈的自嘲与寒意便涌了上来。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不禁摇了摇头,对着空荡荡的书房,低声自语,仿佛在质问另一个自己:

“王玉瑱啊王玉瑱,你这是怎么了?”

“什么时候起,解决问题的方式,只剩下最原始、最野蛮的这一种了?你还是从前那个‘三好青年’吗?”

最后这个来自遥远记忆、带着几分戏谑和陌生的自称,让他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弧度。

六年了,在这权力与财富的泥潭里翻滚挣扎,为了生存,为了守护,也为了那日渐清晰却也愈发沉重的野心,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饮酒作赋的世家公子。

他的手早已不干净,算计、交易、乃至默许的杀戮,都已是他血腥的门径和手腕。

但“抢”?大规模、有组织地劫掠?这似乎是在越过某条他一直下意识维系着的、区别“谋略”与“盗匪”的模糊界线。

书房里寂静无声,只有晨光在细微的尘埃中缓缓流转。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眉宇间是深深的疲惫与挣扎。

他知道,理智上,短期内大量获取资金而不引发巨大风险和后患,正当渠道几乎无解。而玄甲重骑和暗卫的维持、西南局势的投入、长安的布局,样样都等不起